據即將升任市委副書記的常務副市長透露,江河海在與陸雪鬆談話之後,隨即趕赴省委組織部,第二日包括嘉州在內的三個縣區換屆人事方案就正式出爐,誰也插手不上半點。
末了,焦作熙作出的分析也算是撫慰,表示呆在原地不動也是最好安排,畢竟全市隻有五個縣長,不是一般而言的正處級幹部,其位置顯赫且重要,隻要呆在縣長位置不出較大紕漏,順勢上位縣委書記指日可待。
魏常誌當即感激涕零,隻是眼神掠過一絲隱憂。
這位年少得誌步步高升的縣長非常清楚,那位土生土長的焦姓大佬紮根長寧官場開枝散葉,逐漸形成本土派、外來派兩足鼎立之勢,此消彼長勢均力敵。這次縣區換屆人事安排臨時作出調整,其實也打亂了焦作熙的既定布局,所謂一子挪動全盤皆活,如今嘉州縣長原地不動,柳建國接任縣長的預先設想隻能暫時擱置,隨後的縣委副書記接任者以及接任者的接任者都隻能另作打算,由此,那隻老狐狸未必就能一門心思考慮他魏常誌何去何從,畢竟由上而下的人情招呼也有保質期,過了這村就沒了這店。
“魏縣長,打擾你啦!”
隨著一聲寒暄,魏常誌縣長抬頭看到那位跟自己係在同條繩上的螞蚱縣委副書記柳建國推門而入,迅速收斂思緒,露出熱情盎然的笑臉,起身招呼:“喲,建國,啥風將您吹來縣政府啦?”
柳建國毫不客氣入座班前椅,笑容和煦應道:“你我年歲相當,您又是一縣之長,建國理當前來彙報工作。”
魏常誌很是受用,嘴上說著客氣二字,行動上卻並未邀請縣委副書記同坐沙發平起平坐嘮嗑,而是順勢坐在辦公桌後椅子上,毫不違和地做出一副上級聽取下級彙報的模樣。
柳建國似乎並不在意,畢竟兼任縣長的副書記職級正處,從官階來說確實也是領導,自己犯不著心存芥蒂,為這毫不起眼毫無作用的待人禮節傷了和氣,遂嗬嗬笑道:“魏縣長,今日前來,隻為當麵征求您意見。趙書記初來乍到,你我二人理當分別彙報縣政府和縣委日常事務,我想著全縣一盤棋,彙報口徑必須保持一致才好,所以,請予指導。”
魏常誌神色肅穆地點點頭,緩聲應道:“建國考慮周到啊,我已經安排府辦主任牽頭起草彙報稿子,到時您讓不一同誌對接,到時我倆才能保持統一口徑,如何?”
“當然行!”柳建國笑容不減,歡聲答應。
魏常誌口吻清淡說道:“不過,建國,今後幹部調整方麵,尤其涉及縣政府序列局行的安排,建議我倆提前通氣商量,以免幹部五人小組會議意見不統一,為兩位‘一把手’帶來隔閡,這就不好啦。”
柳建國笑吟吟道:“理當如此!”
不過,縣委副書記暗自玩味兩位“一把手”這一說法,心中並不認同。嘉州一直流傳這樣的笑話,說某人任鎮長時自稱自己是政府法人,必須依法辦事,後來他任黨委書記,就說黨管一切,自然啥事都是書記說了算數。柳建國深以為然,在各種大會小會打招呼,一個地方切不可出現兩個“一把手”,既然稱作“一把手”,那就必須講究“一”,鎮長雖然是法人,在黨內來說也隻是副書記,自然是“二把手”,必須服從黨委絕對領導。如今縣長竟然保持如此觀點,也不知那位新任縣委書記將作何種感想。
魏常誌嗬嗬作笑,起身握手。
柳建國告辭離去,背影瀟灑。
正欲坐回椅子的縣長猛然想起一件事,上次在長寧大酒店與焦作熙聚會時,好像聽到那位有著長寧官場色甲之稱的老狐狸淡淡提及嘉州卿幽蘭是位不可多得的尤物,當時他心中暗自一震,縣壽險公司董事長卿幽蘭不是柳建國的妻子麼?難道色甲有意將其納入後宮?
魏常誌神色詭異,咧嘴一笑。
這段時間,縣委常委辦工作倒算輕鬆,縣委書記新任不久,原則上不會著急召開縣委常委會議,有些工作需要熟悉之後才能作出決策。
江寧自然不夠忙碌,抽出不少時間處理私事。他去醫院接出孟飛母親安頓在出租屋,想到老人家身體虛弱難以自己買菜做飯,於是動員自己母親搬家合住,這樣既能照顧病人又盡早幫助孟母盡早走出陰霾。他還忙著找縣公安局副局長周向陽,孟鶴堂案子接近尾聲,有望爭取判二緩三的刑罰結果,隻是需要一個資深律師,花去了上萬薪金,總算有了好盼頭。薑似最近忙著裝修店鋪,需要人手幫忙,江寧一早一晚加上周末時間都去幫忙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