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隊長暗使眼色,一位身材魁梧的青年保安隨即尾隨跟上,不遠不近瞧著那位可疑乘客,臉上露出詭異微笑,心裏想著今日已經抓住十四名盜竊者,若是添上這一個,就能圓滿完成今日任務,自己就可以回到出租房喝酒啦,讓那幾個運氣欠佳的隊友羨慕死吧。
年輕乘客擠入買票長龍隊伍,終於將兩個饅頭吞進肚中,眼睛瞅著牆角丟棄的小半瓶礦泉水,很想走過去撿起喝一口,他娘的,這北方的饅頭比鐵還硬。
年輕乘客終究還是忍住了,不停滾動喉結,感覺舒服一些之後,就踮起腳尖望向隊伍前麵,數著還隔著多少人才能輪到自己買票。
壯實保安雙臂抱胸,靜靜站在稍遠位置,守株待兔。
年輕乘客毫無察覺背後那雙火眼金星,隨著乘客步步朝前移動,兩眼不時瞅著左右兩支長龍隊伍,看看有沒有長勢良好的女子,以便回到嘉州向寧娃子炫耀一番。
這京城女子哪是縣城女子可以相提並論的,那長相,那氣質,堪稱絕代風華,嘿嘿,用這個詞語形容有點過分。沉魚落雁呢?好像也不行;傾國傾城呢?似乎更不行了。老子雖然隻是一個旁讀生,但起碼也算混在大學,算作半個大學生總不為過吧,咋就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語呢?不行,是得好好想一想,不然,被那個苦苦追求有朝一日成為大舅哥的鄉幹部嘲笑一番,不虧死啊?
就這麼臆想著,年輕乘客也排到了賣票窗口,正欲遞上手中鈔票,不料從旁邊竄來一位插隊的中年女子,一下子就排在他前頭。
這位名叫孟飛的年輕乘客,毫不猶豫地朝著女子的屁股就是一巴掌,雖然不夠響亮,但是沉悶聲音足可讓人體會到她那高高翹起的臀部極富彈性。
中年女子驚叫一聲,扭轉身子,惡狠狠地盯著這位雖然有些帥氣但很痞氣的年輕人,氣得胸前山巒起伏,嘴裏蹦出兩個標準普通話字音:“流氓!”
孟飛一把推開女子,沒好氣道:“流你個頭,不知道先來後到的規矩嗎?以為憑自己長得如花似玉就能為所欲為?本大爺不吃這一套,各人乖乖後麵排隊去!”
人群響起此起彼伏的附和聲。
風韻猶存的中年女子羞憤難當,隨即漲紅俏臉,跑向站在隊伍後麵的壯實保安,指著正在買票的年輕乘客,急聲道:“那人耍流氓!保安,馬上抓住他,扭送派出所!”
壯實保安嘿嘿一笑,指著人群說:“要不,你問問大夥,他究竟耍流氓沒?若都看見他行為不軌,我就抓人,如何?”
女子狠狠一跺腳,氣鼓鼓走向另外一支長龍,乖乖排隊。
手拿車票的年輕乘客快步走來,朝著年輕保安微微一笑,趕緊一路小跑,奔向候車室。
壯實保安沒再跟攆而去,卻朝著年輕背影豎起大拇指。
月台上,望著拚命擠向車門的人潮,歸心似箭的孟飛焦急如焚,無論如何都不願意錯過此趟列車。
隻見他快步跑到一個拉起玻璃的車窗外,將手中提包塞進去,後退幾步,再衝上前,腳踏車身,高高躍起,身子倏然灌進車窗。
動作連貫,行雲流水,著實帥氣。
帥是帥,隻是他衝進車廂的腦袋重重撞在車桌上,發出“砰”一聲響,嚇得座位上的年輕女子和懷中小男孩發出一聲驚叫。
從矮小車桌上爬起來的年輕乘客,揉著眼冒金星的腦袋,朝著這對母子露出歉意笑容,隨後將提包塞進車座下,手把車座靠背,站在目前稍顯寬鬆的這個位置,自覺滿意。
趴在媽媽懷裏的大眼睛男孩目不轉睛地瞧著這位身手了得的家夥,崇拜二字寫在臉上。
孟飛向他扮個鬼臉,露出有些黝黑的牙齒。來京都求學後,去建築工地搬磚頭的旁聽生可沒少發愁,嘴上隨時叼著一根劣質香煙,牙齒不被熏黑才怪。
男孩指著孟飛,扭頭問媽媽:“那家夥是不是有病啊?”
少婦趕緊捂住孩子嘴巴,對著年輕乘客不好意思地抿嘴微笑,以示歉意。
孟飛這才看清少婦長相,好像剛才在售票大廳冥思苦想形容京都女子的其中任何一個詞語,用在這位陌生女乘客身上,一點不過分,相當貼切。
他笑吟吟地自我解嘲道:“我是中醫大學讀書的,小家夥肯定聞著我身上的中藥味了,這才如此猜測,嗯,不錯,小家夥,你是個實誠的孩子,叫啥名字啊?”
“我叫蕭釅,我媽媽叫方怡嘉,您呢?”
額,這孩子,真夠實誠的!
曾經名噪嘉州的孟家公子可不是吃素的,怎可輕易放過搭訕的大好機會,等會逃票還得有人打掩護呢。他眨眨眼,笑意闌珊,馬上接過話說道:“你好,蕭釅同學,我叫孟飛,孟婆湯的孟,灰機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