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星枝,我該怎麼辦呢?”
徐柔蓉伏在她肩頭失聲痛哭,星枝輕拍著她瘦弱的肩膀,遙遙望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豐陽寒。
殿內煙霧繚繞,濃重的草藥味經久不散,裏邊服侍的宮人們雖手腳勤快,卻是一個個呆若泥偶捏出來的人兒似的,沒有一絲生氣,讓原本就沒有生氣的殿內更添上一層死寂。
再低頭看了一眼徐柔蓉,她正是如花朵般的年紀,卻一再遭受各種變故,使得她單薄的身子更添一絲羸弱。
這豐陽城的氣數,恐怕要盡了……
豐陽寒一病不起,就這麼昏迷了數日,縱是國手的太醫也束手無策,徐柔蓉衣帶不解地悉心照料著他。
日子就這麼平靜地過下去,可平靜地外表下是如何地波濤洶湧,大家皆未可知,隻能這麼靜靜等待著。
肆魔也仿佛銷聲匿跡了,另一位法術高強的魔族也與他一同消失得無影無蹤。
李相代理國事,時常來看望他,卻也是老淚縱橫,一時間仿佛老了十歲,再配上他那嘶啞的嗓音,更令人為之動容。
徐柔蓉本就不喜妞妞,又怕她打擾到豐陽寒養病,便命人將其軟禁在一處宮殿中,無事不得外出。
豐陽寒站在高空上方望著底下因自己的紛亂,他想呐喊卻似乎被無形的結界困住般,他瞬間聯想起是不是還是那個可惡的女人搞鬼,急忙拚盡力氣來到星枝麵前,可她似乎看不見他一般,徑直從他身體穿了過去!
怎麼回事?不是她?那自己究竟怎麼了?難道是化為鬼魂了?
此時,遠處傳來一聲悠悠的女聲,那聲音熟悉且冰冷。
“看著你腳下的路,好好回想每一步!”
他不知為何聽話地順從,直直盯著腳下的路,赤裸的雙足踩在地麵上行走著,路麵滿是漆黑粘稠的泥濘,時不時有一些似乎是小石子尖銳地紮進自己腳心,雖雙足被劃得鮮血淋漓,卻是不敢違背那個熟悉的女聲說的話。
不知走了多久,他隻覺筋疲力盡,足下的血跡已蔓延成一條彎彎曲曲的小溪,靜靜地流淌在那坑坑窪窪的黑土上,他再也支撐不住,跪坐在地上,任由血跡與汙泥沾滿全身,他隻想好好休息下,於是順從自己的內心而不再是那個聲音,躺在地上。
待休息夠以後,他睜開眼望著黑土上尖銳的小石子,竟駭得立馬跳起身,他以為的小石子竟是無數的斷裂的骨刺鋪開而成!
那骨刺又細又尖銳,深埋在黑土裏,隻餘下最尖利的部分突出,將他紮得遍體鱗傷。
這就是他一直走的路嗎?自己分明一直看著腳下的路,可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他不禁懷疑起那個女聲,這一切是不是都是她搞的鬼?!
他抬起頭怒吼:“你究竟是誰?!為何會害我?!”
太陽高高掛在朗空上,四周靜謐得小鳥叫聲都一清二楚,陽光格外刺眼,與身下泥濘潮濕混合著屍骨的黑土形成鮮明的對比。
微風拂過,風中傳來一聲歎息。
忽然,那陣微風幻化出一個半透明的身影,那身影風姿綽約、單薄柔弱,舉手投足間盡顯華貴。
豐陽寒不敢置信瞪大雙眼,微顫的嘴角硬生生吐出兩個字:“母親……”
那身影卻一改他印象中的溫柔,嚴厲道:“寒兒,我令你看著腳下的路,好好回想每一步。你可曾悟出任何?”
“我……孩兒不曾……”
她飛下來靠近他,豐陽寒這才注意到母親真的已化為一縷孤魂。
“寒兒,你為何會落魄至此?”
豐陽寒聞言一怔,回想起自眼睜睜看著父親發狂而亡、母親也隨著一同死去,自己便一直是孤零零一人,柔蓉是個善良可愛的女子,自己不忍她如母親一般隨著自己而去,便一直對她若即若離,可漸漸的,她還是不管不顧任何,闖入了自己的心,但是自己的身份,可不隻是一個丈夫那麼簡單,也不忍豐陽家族再繼續像這般痛苦,寧願豐陽家族就這樣斷送在自己手上,寧願自己赴九泉之下時甘受先祖的責罰亦不願意活生生的後代再次一遍遍經受豐陽家族血脈的詛咒,世代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