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貴走後，藏在門後麵的西門青出來看見米芾手中的銀票得意的挑了挑眉毛：“師祖，怎麼樣，我可是三倍超額完成任務了，算不算出師了？”
滿打滿算西門青來襄陽城已經三年了，個頭也比三年前長高一頭，少年意氣風發，眼中都是得意之色，米芾卻暗自搖頭歎息，若不出他所料，西門青日後定會遭小人嫉妒。
“所以這兩年你做的那些奇怪的事情，隻是為了吸引端王的注意？”
鋪墊兩年的古怪行為，放火燒字畫的孤注一擲，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出名，米芾不得不承認，這小子的聰明之處。
西門青點頭道：“正是如此，書畫雖風雅，但真正欣賞的人卻不多，大多數人都是為了看個熱鬧，連祖師這種有名的書法大家所得錢財也不過是百貫銅錢，我又怎麼比的過祖師？”
“所以你就想了個這樣的辦法？”
“非也，學生隻是想，若是想將自己的書畫賣上好價錢就要出名，讓那些達官顯貴知道你的名氣，往往能花費百貫銅錢買一幅字畫的人隻能是東京的官宦子弟。”
米芾說：“你一開始的打算就是端王吧。”
西門青沒有否認。
米芾淡淡的說道：“你倒是有些小聰明。”
西門青十分謙虛：“師祖，我隻不過是東施效顰，效仿先人而已。”
米芾沒說話，等待西門青的下文。
“前朝大詩人，陳子昂不知道師祖聽說過沒有？”西門青背著手，念了一首詩：“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間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他想出名，於是買了一把天價胡琴，大家都說你買這麼貴的琴會彈嗎？他說明日會在家中彈琴，請大家賞光，第二天，陳家來了許多人，陳子昂卻直接將琴砸個粉碎。
眾人震驚又不理解，陳子昂說，我自幼作詩寫文章，卻無人問津，如今買了一把破琴卻吸引這麼多人前來，隻是一把破琴有什麼值得上心的。
他將自己寫的文章讓眾人品鑒，從此名聲大噪，一舉成名。
而我隻是稍微將他的經曆改編用在自己身上而已。”
米芾問：“即使你燒掉自己的作品，是為了出名，那又為何讓玳安說四泉居士故去？你的成就不止於此，四泉居士已死，你將拿什麼立足揚名？”
“師祖，不管什麼時候，物以稀為貴，想要東西賣上高價隻能證明這是孤品絕品，人也好東西也好，隻有死了才能證明這東西的價值。”
西門青話鋒一轉，看著米芾認真說道：“況且師祖我誌不在此。”
昭哥問道：“西門小官人，你怎麼一定會認為端王會來買畫呢，他若是不來呢？”
玳安搶先答道：“我們家小郎君自有後手，若是端王沒來，他便去雇一些人當托，去畫鋪和集市上高價購買四泉居士的畫，那些畫鋪為了掙錢一定會來找我買剩下的畫作的，這叫做炒作。”
昭哥聽完隻覺得心服口服。
米芾歎了一口氣，像是累了一樣揮揮手說：“罷了罷了，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西門青完成了米芾布置的任務，收拾東西準備離開，他在這裏已經待了三年了，下一步該回去考太學了。
他已經出師，米芾沒了阻攔他的理由，臨走前隻是單獨將他叫到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