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紅鱘飯(1 / 3)

042覺得自己這個宿主像是宇宙黑洞一樣難以琢磨,根本無法預測她下一步會做什麼。它本以為宿主稿子也寫完了該起來玩一會兒了,結果對方又拿出一張紙飛快地寫著什麼。

042湊過去看,隻見標題寫著兩個大字——“遇蛟”。

它直覺這不是兒童文學,但保不齊宿主不按常理出牌。

【宿主又在寫什麼?】

【大概就是個類似桃花源記的誌怪小故事。】

它的宿主頭也不抬輕描淡寫的回答著,手上落紙如飛,不一會兒筆下生花寫了個短篇故事。

*

我在一次登山探險中意外摔落懸崖,正巧掉進崖底一汪水潭裏。說是水潭其實隻比水井大那麼一點,我能不偏不倚剛好摔進來也是命大。這潭水的顏色是墨灰色的甚是詭異,還散發著淡淡的腥臭味,我感覺腳下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還沒來得及細看就被匆匆趕來的人群拉了上來。這群人不光身穿長袍頭戴巾帽說話也之乎者也的,我隻能勉強聽懂一些。

交談中我得知他們這族人是靖康之亂逃難時從山上掉下來的,因為找不到出去的路隻能安營紮寨在此落了根。不知這樣生活多少年的他們第一次見到我這張新麵孔都非常高興,一群人簇擁著我進村,一路上對問東問西。

我覺得非常古怪,如果他們說的是真的,那北宋到現在也有幾百年了,沒有外人進入他們是怎麼繁衍後代的?更古怪的是他們簇擁著我去了村長家說是要為我舉辦入族儀式。

村長是個留著山羊胡的駝背老人,他用灰撲撲的眼睛上下打量著我,然後發出了古怪的笑聲。

他的眼睛一點光都沒有,我第一次深刻體會到“人老珠黃”的意思。

那眼神也不像是在看活物,讓我極其不舒服。

他轉身端出一杯水,對我說喝了就是村子裏的人了。在周圍一張張滿含期待的麵孔注視下,我硬著頭皮接下了那杯水。

墨灰色的不行液體在白色茶盞裏打著轉,熟悉的腥臭味迎麵撲來,我認出來了,這水是我剛掉進來時的潭水。

我不想喝,但又不得不喝。

黏稠的液體像是太陽底下暴曬後腐爛發酵的魚液,隻一口我就差點吐了出來。好在他們沒有過多為難我,看我喝了一口就放我走了。

他們讓我四處走走,熟悉一下環境,畢竟以後要一直生活在這裏了。

我渾渾噩噩的走出村長家門,像個遊魂一樣在村落裏遊蕩,腳不聽使喚的往一個地方靠近,仿佛受到了某種召喚有了明確的目的地。

一路上我沒看見一塊莊稼田,人們三三兩兩的擠在一起玩著投壺、捶丸。他們不種莊稼吃什麼?我越想越害怕。剛喝下的液體像在腐蝕食道,我想吐,但腳還是不聽使喚的走著。路上我還看見幾個小孩在玩遊戲,一個小孩說:“每天都是踢毽子、騎竹馬,膩死了。”另一個孩子接話道:“是啊,好幾十年了,早玩膩了。”

“今天不是來了個新人?他可能有什麼新遊戲,夠玩幾十年了。”

刺骨的寒意爬上後背,那幾個孩子看起來頂多七八歲的樣子,哪裏來的幾十年?

腳終於停了下來,我站在潭水邊,有什麼東西仿佛在底下召喚我,趁著四下無人我潛入潭底,然後發現了村落的秘密——他們為了長生不老囚禁了一條快化龍的蛟。

《述異記》中記載:“蛟千年化為龍,龍五百年為角龍,千年為應龍。”

蛟想化龍,除了要修行千年外,還得渡天地人三劫。這條蛟就是在討口封時被抓住的。怕它遇水逃跑,他們還刻意找到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

它的眼睛被戳瞎了,變成兩個黑洞,幾條粗重鐵鏈捆綁下的身體沒有幾塊好肉,裸露在外的森森白骨透著寒光,這哪裏是潭水,分明是這條蛟的血肉。

我看著眼前被折磨多年的神秘生物心生憐憫,莫名流出的眼淚滴在鐵鏈上,蛟有所感應地劇烈掙紮了起來,最終掙脫了鐵鏈。

潭水中湧出無窮無盡的大水很快淹沒了村落。它背著我飛上懸崖,放下我後一飛衝天消失不見了。

那之後下了整整三天的雨,我也不知道它有沒有變成龍。

更多時候我都以為那隻是我一場夢。

*

看完故事的042不知道宿主寫這故事的意義,它問:【宿主寫這個故事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