餅和帶魚都有剩,李英把帶魚裝進玻璃罐裏,一個簡易的自製魚罐頭就成了。隨吃隨取,不想做飯的時候可以湊合一頓。收拾好碗筷,一個去洗碗洗衣服一個陪桃桃玩了會又順便給他洗了個澡。等兩個人分別忙完又開啟每日固定日常——複習。
外麵靜悄悄的,隻有微風送來低低的蟲鳴聲。李英想起上學那會自己好像有拖延症,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做作業的效率才高,所以她總是磨磨蹭蹭,慢慢吞吞的先寫語文英語作業,把複雜的理科計算類作業放到夜裏寫。
042心想可不是嘛,家裏就跟個酒館似的,父親隔三差五的帶人回來喝酒,動不動還要使喚人,酒局結束了父母再吵一架,整天鬧這麼大動靜能靜下心讀書就怪了。
“我以前學習可磨蹭了,一邊做作業一邊偷聽收音機裏的廣播點歌台。”
收音機是中考考英語聽力時候發的,質量不太行,總有雜音,信號也時有時無,得把天線轉幾個圈。耳機是小店幾塊錢買的,已經壞了一隻。李英倒也不是衝著聽歌去的,她喜歡聽人家送祝福,那會點歌台全是某某某點什麼歌祝某某生日快樂、天天開心之類的。李英希望哪天也能從廣播裏聽到自己的名字。
有天她在廣播裏聽到熟悉的名字,點歌人是她自認為關係還可以的同學,對方祝福了一圈唯獨沒有李英。第二天那位同學興奮的跑來問:“你們昨晚聽廣播了沒?我給你們點歌了!”
結果也挺搞笑的,她祝福的一個都沒聽到。大夥都不信,這位同學急了,嘴裏嚷嚷著:“你們怎麼都不信啊!我真的點了!”
李英幫她解了圍:“我聽到了,是林誌穎的《快樂至上》,絕代雙驕的主題歌。”
偏偏,沒被祝福的人聽到了祝福。
同學很高興有人聽到了能給她做證,她問李英:“你每晚都聽電台嗎?我也祝福你了吧?我不記得了。”
“嗯,祝福了,謝謝。”
那會是高一,還沒分科,王文文側過頭安靜的看著李英。
那天晚上她在廣播裏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電台主持人一板一眼的播報著——王文文點了一首林誌穎的《快樂至上》,祝李英天天開心。
你看,她沒有的,王文文給她補上了。
被喂了一嘴狗糧的042也放起了那首歌,嘴上還不服氣:【本係統也點歌!祝宿主長命百歲!】
說完又覺得好像這個祝福詞有點問題,它跑去翻宿主每次說的是什麼祝福詞,找到後它馬上補充:【祝宿主身體健康!萬事順遂!】
這是李英經常用的祝福詞,她跟著音樂哼起歌:【謝謝統,很靈驗,都實現了。】
身體健康,萬事順遂。
王文文問眼前搖頭晃腦的女孩:“想到廣播電台這麼開心?”
“那是,我聽到朋友給我點歌了。”
“那個很好的朋友嗎?”
“不止,這回是另外一個好朋友。”
“是什麼歌?”
“一首很快樂的歌。”
李英哼唱著那句歌詞——經過的城都有,溫暖我冰冷的好人。
*
複習完生物,王文文去洗澡。李英哄桃桃睡覺,等小家夥睡著了又掏出那包絲帶開始做絲帶花。
王文文洗完澡出來,帶著一身水氣。李英丟給他一條幹毛巾讓他擦幹頭發。
王文文看著低下頭又做起絲帶花的女孩,也看到了床頭掛著的兩串風鈴,以為是做給小孩玩的。看了一會發現自己幫不上忙,就拿起毛巾開始擦頭發。
濕漉漉、軟塌塌的頭發貼著頭皮,隨著毛巾的搓揉慢慢恢複蓬鬆,動作輕緩,像隻給自己梳理羽毛的文鳥。
李英隨口分享起今天遇到的事:“今天買菜,遇到個好心人送我一顆大頭菜,還在隧道裏遇到個怪人。”
聽到後半句,王文文停下手上的動作,遲疑的問:“是……是不是……腿腳不太好?”
“你怎麼知道的?”
李英驚訝地抬頭看向王文文,對方的臉色在她注視下白了一個度。
李英以為那個人是什麼公認的危險人物,怕對方擔心趕忙補充:“就打了個照麵,什麼事也沒發生,就是連著碰到幾次有點怪,可能隻是湊巧……”
“不是……不是湊巧。”王文文斬釘截鐵的打斷了李英接下來的話。
在李英無聲的鼓勵下,王文文終於講出一個故事,也是他中午不開心的原因。
故事有點狗血。
有的人賞花吧,他不好好賞,非要摘下來占為己有,不管花願不願意,也不管花的死活,摘不下來吧也要把花給毀了,美其名曰“我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
王文文就碰到這麼個賞花人。
前頭也講過,島上沒有高中,得出去讀高中,順理成章的就得住校。跟王文文一個宿舍還上下鋪的就是那個不良於行的男人,名字叫田大海。他本來是跟王文文繼兄一個年級的,學習跟不上就留了一級,人因為留級這件事就更擰巴了。
田大海小心眼,老覺得別人都記得他留級的事,躲背後笑話他。
偏偏王文文的繼兄原來跟田大海一個班,沒事老來宿舍找人,田大海看到昔日的同班同學渾身難受,像是在提醒自己留級的事。人鑽牛角尖裏去了,連帶著看王文文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橫豎不順眼。
田大海有個妹妹叫田小梅,每周來給他送東西洗衣服,一來二去的就跟男生宿舍樓的人混了個麵熟。一棟樓一百來號男生,王文文那可是獨樹一幟的帥,更別提眉宇間難掩蓋的迷人的憂鬱氣質,像是個從偶像劇裏走出來的男主角。正值情竇初開的年紀,田小梅一眼就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