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按他們的說法,打也是白打。
李英就一句話——“我被打了。”
老太太跳起來指著她鼻子罵:“我們抱自家孫女關你什麼事?狗拿耗子多管閑事!還想拿東西砸我!打你怎麼了!打的就是你!”
知道小女孩跟他們是一家人後李英也不提人販子的事了,這就跟你自以為阻止了一場暴行,結果當事人說在玩角色扮演呢。人家是一家人,她一個外人哪說得清?說不清幹脆就不說。
她把那個裝著餅的塑料袋放在桌麵上,一通折騰下來,裏麵的餅早就碎成了渣渣。
“我買餅付錢的功夫,孩子跑了。”李英揚了揚手腕上還連著的線,上麵被勒出幾道深深的紅痕,觸目驚心,“我追自家孩子呢,他太淘氣了,一直跑,餅是砸他的,就是準頭差了點。”
“情急之下差點砸著人,嚇著老人家,是我不對。”李英又指了指自己臉上的巴掌印,“所以被老太太打了巴掌,還被掄了好幾下,我都沒說什麼。”
老太太脖子都氣粗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那個手印還留在臉上,隻要不瞎都能看見,賴也賴不掉。
李英又問:“就這幾個餅,真砸著人能有多疼?”
更何況壓根就沒砸到,真要是誤會,大大方方解釋不就行了,上來就打這裏頭沒鬼才怪了。
李英不想跟老太太胡攪蠻纏,轉頭跟民警陳述事實,講的很客觀,就是重陽節一家出來玩,人多小孩貪玩跑了,她跟著追,差點砸著人結果被打了一頓,自家小孩也差點被搶走。
“他們抱自家孩子我管不著,但後麵當街打我還想搶我弟弟怎麼說?那麼多人那麼多雙眼睛看著呢。”李英不緊不慢的補充,“還誣陷我是他家偷跑的媳婦,要抓我回去。”
“我還沒結婚呢,他們這是侵犯我名譽權。”李英一本正經,“回頭傳出閑話,對象跑了誰賠我一個?”
做筆錄的民警:……
042:嚴肅點,做筆錄呢。
意外被cue的王文文:放心,跑不了。
042看著漲了一點的好感度感覺活見鬼了,敢情宿主擱這說情話哄人呢。
老太太一聽就坐不住了,反複強調:“是她先拿東西砸我!我才打人的!”
男人也是:“她打我媽,我才動手的!”
“兩拳,兩顆牙。”李英打斷他的無能狂怒,“牙神經失活,少一顆牙大腦老一歲,我不是在開玩笑。”
老太太不服氣,大聲嚷嚷著:“不就掉兩顆牙!又不是缺胳膊少腿!”
做筆錄的民警算是聽明白了,是這家人不分青紅皂白把無辜的李英打了。一邊是氣焰囂張的施暴者,一邊是不吵不鬧有理有據的受害者,高下立判,在場明理人的心早就偷偷偏了。
老民警拍了拍桌子:“吵什麼吵?當這菜市場買菜呢?敢在我們軍區當街打人?”
老太太依舊小聲嘟囔著:“不就打了幾下,人不也沒事……”
做筆錄的民警按了按圓珠筆開口調解:“得賠禮道歉,付醫藥費……”
老太太又跳了起來:“憑什麼?不可能!我們不道歉!”
打人的也接話:“不賠錢,沒錢。”
“對!”老太太來勁了,“要錢沒有,要命一條!有本事你把我命拿去!”
先頭送李英去醫院的兩位民警過來跟做筆錄的民警耳語了幾句。
老民警麵色凝重的詢問:“確定了?轉刑事?”
問的是李英。
李英點了點頭。
老太太看情況不對,有些慌張的詢問:“什麼刑事?你們打什麼啞謎呢?”
打人的還滿不在乎:“媽,沒事,頂多關我幾天。”
一直默不作聲的老頭拉拉了老太太的衣袖,小聲說了句什麼。老太太聽完就安靜了,看樣子也不慌了。
李英聽不見,問係統那老頭說了什麼?
【他說——沒事,以前也是關幾天就出來了。】
敢情是個慣犯。
李英低下頭,看著手腕上的勒痕,低低補了句:“我不接受調解。”
打人的態度惡劣不肯取得受害人諒解,受害人也不接受民事調解,這下案子從民事轉成刑事,得了,犯罪嫌疑人就在這,拘傳都不用。民警把男人重新銬上要押他去看守所。
他們哪裏分得清看守所和拘留所的區別,隻以為還是跟以前一樣被關幾天就能出來了。男人甚至當著警察的麵衝李英囂張挑釁:“怎麼樣?打你怎麼了?怎麼那麼多人不打偏偏打你?因為你活該!你給我等著!等我出去了!”
說完還舉了舉帶著手銬的拳頭。
042看的拳頭都硬了。
施暴者比受害者還硬氣,還敢當著警察麵威脅受害人。老民警心想,真是死到臨頭還不知,他歎了口氣又敲了敲桌子:“家屬有錢就去請個律師吧。”
老太太多多少少是懂一點的,聽到要請律師就知道不好了。警察普了半天法,意思是——你兒子把人打成輕傷了,得坐牢。
老太太急得滿地打滾,嘴裏嚷著不可能。
依據是她兒媳婦以前被打破頭都沒事,關幾天教育幾句就過去了,李英不過掉了兩顆牙怎麼就輕傷了?在她看來這傷無傷大雅,一點都不嚴重。
陪著一起去醫院的民警說:“大人換牙以後就不會再長牙了,人家小姑娘十幾歲就少了兩顆牙怎麼就不嚴重了?”
老太太還是胡攪蠻纏:“她要是自己摔了不也會磕掉牙,哪嚴重了?”
民警懶得跟她解釋,轉頭給李英開傷情鑒定委托書去了。
拿著委托書得回醫院做傷情鑒定。這次就沒有警車接送了,不認路的李英暈乎乎的被王文文牽著走出警察局。
剛出門,得知兒子可能會坐牢的老太太追了過來,嘴裏罵罵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