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裏綾人就近推開一間茶室的門扇,向南柯道:“請進。”

室內熏香淡雅,幾扇精美的屏風,一方茶桌,一堆細藤蒲團並列,處處講究。

南柯和神裏綾人麵對麵落座:“綾人先生,如果有要緊的事,我們改天再談也不遲。”

“無妨,左右是社奉行不能夠摻和的麻煩,”神裏綾人嫻熟地衝燙茶具,一臉事不關己的淡定,“南柯小姐應該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那天,跟蹤我的那個至冬人吧?”

南柯點頭:“當然。”

“雖然和九條裟羅共同審理了此案,卻沒得到什麼有價值的情報,就連想以當事人及社奉行的名義提人再審,後來也被拒絕了,”

神裏綾人有條不紊地將茶葉撥入紫砂壺,“天領奉行欲蓋彌彰的做法使我不禁懷疑,與愚人眾有所勾結的,或許正是奉行所內部的人。”

“既然你這麼說,一定已經有充足的證據了。”南柯思忖。

“不錯。所以我才說,剛才的事,是社奉行不應摻和的麻煩事。”

“和愚人眾,也和天領奉行有關?”

“如今稻妻三奉行貌合神離,彼此都在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說是他們對我的下馬威也不為過。”神裏綾人笑道。

“所以,你想讓和社奉行完全無關的我來幫忙,”南柯明白過來,微微皺眉,“但我確實沒有這方麵的人脈和能力,綾人先生,你高估我了。”

“不,正因為是南柯小姐才能做到,”神裏綾人斟出第一杯茶湯,輕聲擱在她麵前的白瓷茶碟上,“南柯小姐也不希望,我因為你的拒絕破罐破摔,亮出神裏家家主的身份,打破你美好的日常吧?”

南柯盯著神裏綾人笑彎的眼睛:“這是道德綁架?”

“隻對擁有美好品德的人才卓有成效。”神裏綾人坦蕩點頭。

太狡猾了。

南柯輕輕吐了口氣,捧起茶杯:“我需要和國崩商量。”

“沒有這種餘裕。”

“什麼?”南柯抬眼。

“最近的稻妻城很平靜吧?所以像一鬥兄這類心思單純的人,才會誤以為眼狩令的風波已經過去,”神裏綾人輕抿茶水,品了品又放下,拿起一邊的奶茶,“實際上,卻是天領奉行正在籌備第一百顆神之眼的狩眼儀式。”

南柯怔住。

神裏綾人說的“下馬威”,該不會是指……

“看剛剛千手百眼神像附近的軍備,托馬應該已經在被押解的路上了。”神裏綾人側目。

門外突然傳來跑動的腳步聲。

南柯和神裏綾人同時收了聲。

“奇怪,今天怎麼這麼安靜?和平時完全不一樣。”熟悉的稚嫩聲線在走廊裏晃來晃去。

南柯險些拍案而起。

是派蒙?!

他們什麼時候來的鳴神島!

“汪汪汪!”一串急促的狗叫聲。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居然真的錯過了熒的消息!

南柯強行按捺住露麵的衝動,按住桌角,瞪了神裏綾人一眼。

神裏綾人吸著奶茶一臉無辜:“嗯?”

“托馬——托馬——”派蒙拖長聲音,“奇怪,托馬跑到哪裏去了?”

“兩位,有看到托馬嗎?!”很快,又有腳步聲匆匆跑進茶室,喘著氣問。

女孩子的聲音,應該是綾華。

“我們還以為他跟你在一起呢,發生什麼事了嗎?”派蒙問。

“糟糕,我在來這裏的路上,聽說托馬被天領奉行的人抓走了……”綾華焦灼道,“難道說,雷電將軍即將公開狩眼的對象,就是托馬……不行,我必須去救他!”

“冷靜,”稍顯清冷的少女聲線,“白鷺公主也代表了社奉行。”

“是呀,如果你親自過去的話,不就代表社奉行要和雷電將軍為敵了嗎!”派蒙幫腔。

“可是……”

“托馬也是我的朋友,我去救他。”

門外的談話聲很快消失,熒步履如飛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