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的寒風,墓園的烏梅樹迎風飄揚,圍著的扶桑花紅得妖豔。
被江禁癮刻意送到國外旅遊的桑平夫婦聽聞他自殺的噩耗後,馬不停蹄趕回國,為他舉辦葬禮。
他的墓碑就矗立在桑煙旁邊,按照他留下的遺書,在上麵刻下桑煙之夫的頭銜。
桑平夫婦滿足了他最後的心願,還將桑煙墓碑上添上了江禁癮的名字。
當年他不是她的丈夫,連為她立碑的資格都沒有,現在他與她合葬,碑文上她是他的妻,他是他的夫。
“你說這孩子怎麼就過不去這道坎啊!”王代曼雙目通紅,悲戚地看著眼前的兩塊碑。
六年前桑煙去世後,江禁癮突然出現在他們家裏,說要贍養他們兩個人。
也是那時候,他們才知道江禁癮喜歡了桑煙十幾年。
這六年裏江禁癮就如同他們兩個的兒子,替桑煙盡孝。
他們是打心眼裏喜歡這個孩子,不想讓他蹉跎一生,為桑煙守寡一生,無數次勸他再找個喜歡的女孩子,可每次都以沉默告終。
現在沒想到直接以最決絕的方式離開人世。
坐在輪椅上的桑平頭發徹底花白,滄桑的模樣看著像七旬老人,眼底完全沒了光。
“他應該是開心的。”桑平說得很慢,像是在回憶這些年江禁癮的所作所為。
他想江禁癮應該是歡喜這樣的結局,畢竟他承受太多痛苦,那束光熄滅,他也不再有生的意念。
這幾年要是一直沒有了卻心底的遺憾,說不定六年前就追隨桑煙離開人世。
王代曼歎息一聲,最終將手中一直捧著的鐵盒打開,一旁早已麻木的桑煙這時才有了點反應。
江禁癮開槍自殺到下葬不過兩周,她卻好似過了兩個世紀,漫長煎熬,無法了結她的靈魂,隻能緊緊追隨著他的屍體。
這個鐵盒子和他的遺書放在一處,但桑平他們沒有當著她的麵打開過,她一直不知道裏麵的東西。
隻見王代曼將裏麵的東西一一拿出,放入地上的焚燒紙錢的鐵盆。
一顆烏梅糖、一根小皮筋、一張畢業照還有一封信。
桑煙睫毛微顫,身子止不住發抖,像是有感應一般,洶湧的記憶滾入腦海。
隨著王代曼念出遺書裏的內容她才知道,這是一封未送出去的情書,給她的情書。
那張畢業照上少女傻笑的看著鏡頭,少年偷偷望向她,他們唯一的合照。
那根小皮筋是她不小心遺落在位置上的,卻被他視作珍寶。
那顆糖,是他們第一次見麵時,她給他的溫暖。
一顆糖,他護了她一生。
他的遺物寥寥無幾,卻都和她相關。
王代曼哽咽地將遺書念完,比她第一次看見這封遺書時,還要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