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姝瞬間察覺到了薑潮生有些不對勁,不知道為什麼,她感覺自己最近思維敏捷了不少。
為什麼她爹要在這種時候帶她出門?
為什麼偏偏讓她看到這一幕,又要跟她講這樣的話?
下一秒薑姝又有些懊惱,她發現自己最近變陰險了,她怎麼能這樣想自己的親爹?
“你……”想讓我怎麼做?薑姝吐了一個字之後,轉變了問法,“我應該怎麼做?”
“囡囡,知道什麼是造勢嗎?這裏太多人信仰上天,上天派來的人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有人信服,無論她坐上哪個位置那都是應該的,是能為國家帶來福祉的。”
薑姝當然知道什麼是造勢,曆史上很多皇帝都稱真龍天子,也有天降祥瑞,百鳥朝鳳,百花盛開,有些草根皇帝甚至傳自己是大帝降世。
薑潮生繼續道:“既然你擁有了一個神秘的東西,那個東西說不定就是來自於天上,為什麼不在造福他們的同時提升自己的聲望呢?”
“你不久前才被退婚,這不是你的錯,但別人也會認為你有錯,為什麼不借這個機會擺脫這個汙名,隻要你有了其他人仰望的聲望,提起來退婚的事情,別人隻會罵柳子言。”
薑姝視線落在婦人身上,她從容貌暴露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沒有退路了,亦或者說女人本來就沒有退路。
已經炙烤於烈日之下,每退一步都有可能讓她成為一個玩物。
既然卑微謹慎擺脫不了命運,那為什麼不為自己鍍上一層金呢?就算是死,也好歹風光過。
婦人抱著自己的女兒搖頭,懷裏的孩子哭,她也在哭。
吳父不耐煩,“別再浪費時間了,賣了孩子我隻要你三百文錢,這個孩子至少能賣二兩,剩下的錢你都可以拿著。”
“我不祭祀了,我不參加祭祀了!”婦人用力搖頭。
吳父厲聲,“你說不參加就不參加了,你是想讓我們全村人都活不下去嗎?!”
她不交錢其他人也不會交錢,萬一到時候祭祀成功了,那她們家豈不是白撿便宜?
“你要是不交錢,那就滾出我們村,還有你的地趕快賣了。”他拿出了村長的威嚴。
其他人噤若寒蟬。
這時人群中突然出現一道聲音。
“祭祀是朝廷規定的嗎?你有什麼資格讓別人滾出村子,你一個村長比縣官的權力都大嗎?”
其他人向後看去。
薑姝慢慢走近,她身量比其他女人高些,但身體纖細勻稱,頭發落在下腰,隨著腳步輕輕拍打
薑姝問:“你有什麼資格讓別人滾出崇山村?”
吳父一看是薑姝,他看到她就火大,不過是一個丫頭片子,男人辦事哪輪得到她插嘴。
他逼問:“你整日待在家裏繡花,有沒有看過我們崇山村都變成什麼樣了,知不知道我們的田地快要顆粒無收,我們都快要餓死了?不祭祀下雨我們吃什麼?”
“那祭祀了要是不下雨又該如何?”
“……”又該如何,他怎麼知道又該如何?吳父吹了一下胡子,“那不祭祀就會下雨了嗎?”
“那下雨隻會下我們崇山村嗎?村長,這附近也有不少村子,你隻收我們崇山村的費用是怎麼回事?對自己的村民威逼利用,對其他村子的村民分文不取,真是慷慨大方。”
“……”
是啊,村民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那要是下了大雨,這其他村子的村民卻不用花一分錢,他們這樣不是冤大頭嗎?
“我們論事?哪輪得到你一個女人說話。”吳父講不通,隻能死攪蠻纏。
“當然輪得到我說話。”薑姝慢慢的走到人群當中,“大家都不用交錢祭祀了,這裏很快就會下雨。”
吳父:“!!!”
他惱怒,“你在胡說八道什麼?薑潮生,還不趕快把你女兒拉走!”
“我說這裏很快就會下雨!”她強調。
“下雨?你說下雨就下雨,誰告訴你的?”
“觀音菩薩告訴我的。”
“……”
“我夢到了觀音菩薩,我是她座下童女投胎,觀音菩薩告訴我四天之內這裏就會下雨。”
人群瞬間嘈雜了起來。
“……”吳父先是愣了愣,然後,“哈哈哈……”
結果並沒有人附和他。
吳父:“……”
薑姝十分認真的看著吳父的臉,再次道:“我說四天之內會下雨。”
薑姝就站在那裏異常淡定,雖然臉上抹了黃薑,但五官精致,一瞥一動都吸引著人的目光,她眉間的紅痣很快被人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