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姝一個女人，身邊隻跟著一個孩子，她和小春穿的太過破破爛爛，再加上臉上的燙疤，人家連搶都懶得搶她，偶爾看上的也是小春。
入夜，薑姝不敢熟睡，她讓小孩子睡在她旁邊，幫小春整理衣服的時候發現她前麵有個硬邦邦的東西。
“這是什麼？”薑姝問。
“姐姐，是書。”小春亮晶晶的從懷裏掏出來了一個小本子，薑姝接過來看了看，是一本千字文。
“我才剛入學堂，夫子隻教了四個字，後來就跟著爹娘跑出來了。”小春靠近了薑姝幾分，“姐姐，你看我認識這一句。”
她小嘴動了動，奶聲奶氣，“天地玄黃。”
他們一二百米內還坐了不少人，這種時候活著都太過艱難，有部分人聽到小春的聲音扭過頭來看了看，許多人發愣了一瞬。
他們在夢裏還沉溺於過去的美好生活，路過學堂的時候也聽到過朗朗的讀書聲，可是睜開眼卻餓得發瘋。
薑姝眼睛些許發酸，“小春以後還會上學的。”
“真的嗎？”小姑娘開心的問。
“會的，不僅能上學，以後也能狀元。”
小春咧開嘴笑了，可是很快又收了回去，她抓起旁邊的水袋給薑姝，討好道：“姐姐，喝水。”
她小臉笑著，但也並沒有多相信這件事情，小春把薑姝當做最後的救命稻草，小心翼翼地對待，生怕自己再被拋下。
入夜，薑姝靠在樹上仰頭看著天空，其實她早就知道會有這麼多人流離失所，也能想象會發生什麼事情，但是想象的跟真實經曆的還是不一樣。
小春更不敢睡，她害怕再次醒過來就剩她一個人，偶爾想起父母，她總會瑟瑟發抖。
死對於以前的小春沒有概念，但是經曆過挨餓，經曆過打罵，她知道死亡是一件極其痛苦的事情，人本能的求生欲讓她害怕到高度緊張。
她輕手輕腳地靠近薑姝，手指拉住她的衣服，小春睜著眼到半夜，可實在是太困了，上下眼皮不斷觸碰，最後不知道什麼時候睡了過去。
第二日，薑姝和小春終於來到了一座城門前，城門關著，不允許災民進去采買東西。
薑姝站在烏泱泱的人群當中，由於城門關閉，沒了希望，災民也漸漸的失去了理性，已經有部分人決定攻城門，剩下那些想要繞過這座城去京城。
但是想要過這座城要麼穿過深山，要麼繞過去，繞過去就太遠了，極有可能死在半路上。
“這是我們家唯一的東西了……”一婦女哭嚎，但是卻被另一人直接踹倒在地上，腳甚至在她臉上踩了一下。
這是搶掠，薑姝這兩天見到這種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那種深深的無力感再次席卷而來。
薑姝甚至懷疑就算她坐上了那個位置，她能讓這些人吃飽喝足嗎？能管理好一個國家嗎？
吃飽喝足多麼簡單的願望，可背後究竟要做出多少才能實現。
薑姝沉默地看著遠方，身邊有人準備進山，也有人繞過去。
可是她卻突然不知道該往什麼地方去了，那些災民有方向似乎也沒有方向，而她更是陷入了迷茫之中。
薑姝手牽著小春，剛準備找個地方蹲下來，突然胸口的破包袱被人抓住了。
有的災民已經餓瘋了，那些整村的人他們不敢上手，隻能找些人少的落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