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軍鎮在冊兵力十萬,在四大軍鎮中從屬末流。但西南百姓少受教化,性格暴躁,行動野蠻,必要時刻隻要睿端親王一聲令下,就會徒增數萬兵丁。
聖人雖是天下共主,可並不能隨心所欲的控製萬物。鬧翻就是引起整個南方動蕩的大戰,忍氣吞聲更怕睿端親王的氣焰更加囂張。
權宜之下,更好的策略就是派遣一位有能力且忠誠的將軍,以督軍的身份入駐西南。
睿端親王陰損,你得比他還陰損。睿端親王霸道,你得比他還霸道。
馮大猷這個人選是軍機處眾多大臣一致推舉出的結果。
聖人同樣也想看看這位故交的能耐,能建功立業,就封賞其侯爵的官位,保他後半生錦衣玉食。若是依舊失敗,也就隻能在戰場上爭個你死我活了。
馮大猷告別了妻兒,甚至臨行前立下了遺囑,安托了家中大小事務,以必死的心態毅然決然走馬西南軍鎮任職。
麵對這位軍中名聲顯赫的老將,睿端親王收斂了不入流的小把戲,東北軍鎮打出名堂的將軍,什麼沒見過,憑自己手中的那些廢物,根本不可能打壓的住的馮大猷的氣勢。
沒有劍拔弩張的威脅,也沒有暗潮湧動的陰謀詭計,對付馮大猷這樣的人,隻有真心換真心,一點一點打動這位鐵骨老將。
睿端親王禮賢下士,親自為其牽馬,馮大猷坦然接受,坐在高頭大馬上麵不改色,論在軍中資曆,你老子給我牽馬也合情合理。
親王府的大排筵席,馮大猷坐在主位,絲毫沒把自己當外人,看那坐姿神情比在自己家還從容。
美酒來者不拒,喝粗製綠蟻酒出來的漢子,南方的黃酒、米酒就像喝水般。沒有七八個酒蒙子從中作陪,馮大猷根本喝不盡興。
想玩人海戰術也是徒勞,馮大猷身邊的心腹,個頂個的虎背熊腰,黃酒三五壇,米酒隨便灌,誰敢耍心眼子,就等著飯桌底下吐苦膽的準備吧!
美酒不行,美人也用處不大。
馮大猷今年已經五十有八,小老弟已經沒有了年輕時的鋒芒畢露、躍躍欲試。
明豔、清冷、嬌小、魅惑的女人連番安排侍寢換了一輪,馮大猷比死人還冰冷的身體,心有餘而力不足,任誰也沒法下手。
想從他身邊的心腹下手也難如登天,或是馮大猷早就想到了這點,兩位心腹都是拖家帶口來的西南,而且,這二人還都是出了名的懼內。
在外是雷厲風行的將軍,回了家妻子河東獅吼,他們連大氣都不敢多出一聲,府中管家侍女常見二人端著飯碗可憐兮兮的蹲在門口幹吃白飯。
故交老友都笑稱二人是懼內將軍,眼眶烏青,腦門上的撞傷不用問,準是他二位的夫人打的!
睿端親王的糖衣炮彈全都打在了棉花上,實在是無計可施。
任職半年有餘,睿端親王日漸憔悴,馮大猷則按照朝廷的命令,有條不紊的進行西南軍鎮的改造計劃。
西南地區,因缺食而少教。
馮大猷向朝廷索要了五百名學富五車的士子千裏傳學,設立官修的學宮,但凡願意送孩子讀書的,不但分文不收,且每月奉贈稻米一鬥。
稚童有了學堂規範行為,打磨心性,不再到處惹是生非,見到先生知道鞠躬,明白何為善惡,知道什麼為是非。
孩子都懂事了,大人們也不再顧著耍混不吝。有了羈絆誰還願意耍滾刀肉?
西南匪寇猖獗,各方山頭勢力與門閥、部族、軍鎮勾結,好比把十捆粗細不同的麻繩線頭纏在一塊。
朝廷的商隊與鏢行苦不堪言,沒有萬不得已的理由,誰也不想從此路過。
馮大猷不管那些狗屁倒灶的人情世故,土匪山賊這些跳梁小醜,管他作甚?帶上貼身護衛與親兵一一鏟平就是!
半年間,以益州為中心,大小七十二股勢力全部消亡。背後的靠山敢怒不敢言,睿端親王的表侄子都因勾結土匪而被馮大猷當眾打了五十大板,屁股比爛桃還難看。
殺到最後,衙門口的捕快流著淚齊齊去督軍府磕頭。別說獨行大盜與攔路匪徒,連小偷小摸的賊都沒了,再殺下去,他們就該被辭退回家抱孩子了。
督軍統攬地方軍政,隻比親王矮上一節。
軍鎮中的貪官汙吏,馮大猷也絕不饒恕,做實證據後派專人上報朝廷,腰間的寶刀即刻出鞘,先斬再通報軍鎮,省去了三堂會審,秋後問斬的繁瑣流程。
益州監牢裏冷冷清清,受冤屈的人都放了,犯罪的人都死了。
獄卒比犯人多的怪現象,成為了西南地區的一大奇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