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董其昌的盈聯,和正門上的牌匾,一樣不差。
“這回對了!” 胖子一拍大腿,便指著那最後一道大門,笑道:
“嘿,雕蟲小技,還想攔著胖爺?走你!”
他一拍門板,門照例沒鎖,吱呀一開。
此時天已全暗,這村子竟連個路燈也沒有。
門外道路,盡是烏漆麻黑的一片。
隻借著天光,能隱隱看到遠處一建築的輪廓,和零星幾點閃爍的昏黃。
兩人便摸著那燈光的方向去。
走了約百米,待走到那建築近前。
吳邪不禁渾身一震。
這分明還是個點將台!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忙快步上前。
待將那台上的東西看清,不禁一個寒顫。
小山般黑黢黢的鐵佛像,依然正對著他倆。
猶如看著孫猴子的如來佛。
而那幾點昏黃,竟是它麵前的長生燭。
他再回望四周。
哪來的村道,分明還在這諾大的祀堂中央。
此刻胖子也看清眼前的景象,脫口罵道:
“草,見了鬼了!”
這祀堂是整個宅子最陰森的所在,空蕩蕩的跟個地府似的。
兩人對視一眼,誰也不想在這多待,便雙雙返身往回跑。
再次推開來時的正門,卻又不是前廳。
而是那如鬼爪一般的古鬆。
想到那兩層小樓裏,滿滿當當的牌位,吳邪一身雞皮疙瘩。
兩人便又折返回去,繞過那點將台。
這次,總算在意料之中,是前廳。
但穿過前廳,推開大門,卻再一次的,回到了空蕩蕩的祀堂。
兩人這麼來來回回走了三四圈,胖子說什麼也不肯動了。
“不行,咱這是在鬼打牆。”
吳邪自然不信鬼神那套,思索道:
“是不是哪裏走岔了?”
胖子一擺手:“這宅子又不大,前後不過幾百米,能岔在哪?!”
又說,抬頭三尺有神明,咱不如把心經找出來念一念。
說著摸出手機,摁開。
竟發現沒有信號,接著,又是一頓罵娘。
吳邪看了看四周,心想,他倆從沒進過那古鬆後堂。
前廳狹小,又不像能容下機關的樣子。
如果想利用建築結構,布置障眼法,讓他倆一直兜圈子。
那麼最有可能,就是在這空曠的祀堂。
確實,現在想來,每次出問題,都是在點將台那裏。
“我們再去看看那鐵佛。”
出了這一番變故,再回到那黑黢黢的台子上,隻覺更加陰森可怖。
吳邪順著階梯,將那台子的各處擺設一一查看。
發現並無異樣。
再去台前看那佛像,不禁眉頭一擰。
“胖子,你覺不覺得這佛像……好像跟之前不大一樣?”
吳邪不知怎麼形容,想了想,又道:
“好像,老了一點。”
胖子之前隻顧著吃,並未留意那鐵疙瘩的細節。
如今粗粗一看,隻搖頭道:“嗐,不還是那樣。”
待他一低頭,忽然臉色一變,驚道:
“天真,真的有鬼!”
吳邪順眼望去,見還是那盤燒餅。
便沒好氣道:“你還沒吃夠?!”
“不是。” 胖子睜大了眼:
“這燒餅我之前吃完了的,這些從哪來的?”
吳邪一愣,說:“你確定?”
胖子狠狠地點了點頭。
絲絲寒意,螞蟻一般,爬上兩人的脊背。
吳邪想了想,說,是不是真有鬼,咱們做個實驗。
他讓胖子從那盤裏,又拿走一張餅,便繼續向台子後方走。
穿過前廳,不意外,又回到了祀堂。
兩人趕緊先去看那盤餅。
“我說什麼來著。” 胖子眼睛瞪得老圓:“數目一張不少!”
吳邪皺眉,再去看那佛像。
他總覺得這佛像的麵容,又變化了一些。
待看到那柄劍,便確定不是錯覺。
這佛像的確變了!
原本橫放在膝上的劍,此刻劍尖朝上,抬起了約三十度。
好像,鐵佛正要將這劍拿起來似的。
這鐵佛會動?他心下一凜,覺得周身嗖嗖的。
想了想,又拿了兩塊餅,拽著胖子繼續往前走。
兩人又走了約摸三四個回合。
這下,連胖子也看出那鐵佛的不對勁來。
飽滿圓潤的額頭和兩頰,已然鬆垮消瘦,皺紋橫生。
嘴角微揚,一改悲憫神色。
像是在嘲弄著什麼,神態說不出的怪異。
“這佛怎麼還變羅漢了?” 胖子疑惑道。
吳邪皺眉,再去看那劍,已明顯被執起,斜護於胸前。
無法,兩人隻得繼續走。
又約摸走了七八個回合,還是老樣子。
總能回到這祀堂。
無論從盤中拿走多少張餅,又總能不多不少的補上。
而那鐵佛,真如吳邪所說,越來越衰老。
從消瘦、皺紋橫生,到隻剩皮骨。
最後,半張臉和半個身體竟然開始腐爛變形。
齒牙橫齜,骨刺嶙峋。
竟漸漸的,生出一幅鬼相來。
其手中的劍,亦舉過頭頂,指向來者,煞氣可怖。
胖子一拉吳邪,說,咱們不能再走了。
這鐵疙瘩不知道什麼鬼玩意,一離開咱們的視線,就變化。
我看他現在,還剩半個人樣。
再這麼繞下去,等它‘變身’成功,說不定得吃人!
這是胖子的理論,但吳邪卻自認已勘破了這宅子的機關。
他搖了搖頭,說:
“你放心,這鐵疙瘩吃不了人。”
他蹲下來,用隨身軍刀的刀尖,在地麵上劃拉著說道:
“這傳統徽派建築,是三進結構。”
胖子點頭,確實,他們轉悠到現在,無非前廳、中堂、後堂。
吳邪又解釋說,這三進其實可以作為一個單元,無限擴展。
比如,可以三進疊三進,依次往建築後方疊加。
也可以,在側邊疊加擴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