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淵後邊都沒再聽女醫說的什麼，他的一雙眼睛全都落到了薑為樂那蒼白的小臉上。
她或許是在做噩夢，所以現在的表情一點都不安寧。
賀祈安就站在後頭全心傾聽著太醫們的叮囑。
看明知淵的樣子有些無措，賀祈安招手讓眾人都退了出去。
大家都知道賀公子與陛下的關係，所以也都乖乖退了出去。
等到屋內的人都走光，賀祈安才上前去拍拍明知淵的肩膀安慰道：“薑姑娘沒什麼大礙，你別太難過了。方才太醫說多加休養即可。”
明知淵就靜靜的望著薑為樂，也不說話。
她上一次受傷也是這樣，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沒有今日這麼狼狽也沒有今日這麼嚴重。
明知淵突覺自己的眼睛一陣痛，是他盯著薑為樂太過用力了。
明知淵閉眼抬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那股不適感舒緩了許多。
好友從內心深處散發出來的疲憊與揾怒被賀祈安察覺。
“你也別太傷心，坐下休息一會。”
明知淵從得知薑為樂被人帶走的那一刻起神經都是緊繃的，到現在都沒有放鬆過，恐怕要得她醒來，他才能鬆口氣。
賀祈安想去拉明知淵卻被對方抬手製止。
他喚了輕羽進來：“替她把衣服換了然後叫我進來。”
“是。”
薑為樂方才落水，現在渾身都仍是濕漉漉的浸濕了大片床褥。
輕羽等兩人出了門這才召了兩個婢女一同進屋幫忙。
幾人都在宮裏伺候多年了，手腳麻利，沒一會就替薑為樂換好了衣裳。
房門從裏被輕羽打開，明知淵就站在門口望著黑壓壓的天，此刻的雨勢頗大，就像是要衝刷掉這宮裏所有的黑暗一般。
今個晚上一過，明日恐怕就得降溫入冬了。
他得趕在這秋季的尾巴上將那些躲在暗處的東西一一揪出來。
必須得讓他們為自己所做的事情都付出代價。
“陛下，薑姑娘的衣裳已經換好了。”輕羽小聲在明知淵的身後提醒。
賀祈安就跟在一旁，什麼也不說，就靜靜的陪著在瘋魔邊緣的好兄弟。
明知淵轉身進了屋，薑為樂身上的衣裳已經換了一套，她仍舊是昏迷著，卻被幾人從濕漉漉的床上轉移到了幹爽的軟榻之上。
明知淵進去扯了一床幹淨的被子把薑為樂包裹住，然後彎腰從她的膝下穿過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薑為樂喜歡睡軟床，所以床上墊了好幾層褥子，如今被打濕了，換起來也麻煩，明知淵幹脆就將她抱到自己屋裏去，這樣還能全心全意的守著她。
昏迷中的薑為樂被明知淵裹得像個春卷，整個人都軟趴趴的躲在被子裏。
往常在他懷中，總覺得他的胸膛有些硬，今日墊了這床被子，倒也剛好讓她舒舒服服的享受一把。
外邊狂風四起，薑為樂露在外邊的發絲都被吹亂了些。
明知淵早已吩咐了婢女在寢宮內點燃炭火，他一進去就能感受到一股暖意。
屋內是備好的水盆與花香皂粉。
明知淵把薑為樂倒放在榻上，將她的頭懸在外邊自己則用手替她撐著。
婢女們端了水盆過來替薑為樂拆解頭上的發髻。
因為落水時沾了些青苔，所以頭發有些髒。
薑為樂躺在榻上很是享受，她感覺自己置身在一片棉花糖裏，溫暖又柔軟。
一盆一盆的熱水交替，直到盆裏洗下來的水不再渾濁，婢女才開始替薑為樂擦拭頭發。
明知淵把薑為樂的頭往上抬了些許，然後接過一條幹淨的帕子替她擦拭脖頸後的水痕。
薑為樂以前隻在理發店裏這樣洗過頭發，若是她此刻醒來定是要好好誇獎一番的，這服務一點都不比理發店的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