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腳步聲有些特別,不似野獸,想不到這樹林裏居然還有人,應該是來取他性命的刺客吧。
刺眼的陽光好像隨著那道聲音逐漸逼近了,帶著一股暖意照在他的身上。
一聲倒吸氣,聽起來有些驚恐。
明知淵微眯著雙眸上下打量了一下來人,是個小姑娘。她穿著一身白在這樹林內格外顯眼,手腕處的白玉鐲微微透著光,披散著及腰的墨色長發在陽光照耀之下散著金光,小姑娘蹙著眉盯著他,眼中盡是嫌棄之意。
二人對上視線,小姑娘輕輕的嘖了一聲,然後繞過他緩緩向樹林中前行。不帶一絲憐憫,甚至連腳步都隻短暫的為他停留了三秒鍾,她的模樣更像是在嫌棄他擋了她的路。
在這寂靜林中唯有這一個能幫助拯救他的活物,明知淵的心中生出對生存的渴求,他艱難的抬起手呼喚那漸行漸遠的背影。
小姑娘似是聽見了身後的動靜,她扭過頭又帶著嫌惡地瞧了他一眼,而後十分利落的轉身離去。
這塵世間沒有人會為他停住腳步,更沒有人會關心他的死活。
他好像又被拋棄了......
太陽穴開始跳動抽疼,連同著明知淵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男人陡然驚醒,額頭一片虛汗。
方才的夢境似真似假如夢如幻,竟讓他一時都分不清現在是否還在夢裏。
看著眼前虛弱無比的躺在床上的人兒,明知淵的眼眶微微發熱。
她就算睡了暈了,眉心都仍然緊皺著。
明知淵握住小姑娘的手,十分眷戀地貼在自己的臉上。
“為樂,是你救了我,你不能不要我。”
男人的眼眸裏是溢出的溫柔,他渴求床上昏迷著的小姑娘能吝嗇給他一個眼神。
他想求她,不要丟掉他,不要說後悔,不要離開他。
他孑然一身卻被又國家大事束縛,他沒有自由沒有自我,她是他的支撐,他隻求安安穩穩的度過這幾年,然後尋個她喜歡的地兒,永遠在她身邊。
他是至高無上的王,也是她的裙下臣,他俯於世間萬物卻仍舊要仰望不屬於他的太陽。
他貪婪自私,此生所有的惡劣都與她有關。
她想出宮,想回家,若是當初沒能將她留下來,隻怕這個小姑娘早就將他拋之腦後了。
她不喜歡這裏,甚至不喜歡這個世界,對於這些小心思,他全都知曉。
男人的心頭隻刻著一個‘悔’字,他不知該如何麵對醒來的薑為樂,隻能偷摸貪戀著一抹平靜的溫柔。
若是還有重來之時?他會怎麼做?
若是還有重來之時......他定會將那玉扳指藏得嚴嚴實實的,叫這小姑娘永遠斷了離開的念頭。
若是還有重來之時,他......他想拋棄一切隨她而去,也不知她會不會原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