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年夏,柳家村,中午熱浪滾滾襲來,樹葉都打著蔫,路上幾乎沒有人,大家都在家裏歇晌。
隻有柳大山家裏傳來吵鬧聲,尖利婦人的叫罵聲,孩子的哭鬧聲交織響起。隔壁鄰居不顧炎熱在門口探頭探腦,柳大山蹲在堂屋門口吧嗒吧嗒的抽著旱煙,一臉愁容。
“你們老二家的就是占了大便宜,三丫都死了,就應該早早送到山上去!”一個膀大腰圓皮膚黝黑的中年婦女手插著腰指著對麵一個圓臉杏仁眼衣服滿是補丁的年輕婦人。
“你閉嘴!我們三丫好好的!”年輕婦人氣的滿臉通紅,半天才爭辯出一句來。
“你放屁!你就想跟娘要錢,三丫從河裏抬出來都斷氣了,誰家夭折的孩子不是送去後山!”中年婦女大聲吼道。
“你胡說,你胡說,我們,我們三丫就是背過氣了,你,你不許咒我們三丫!”年輕婦人眼淚都被氣出來了。
“哎呀,這日子沒法過了啊,老二家的就想著扣家裏錢啊,死孩子還要錢治病啊!”中年婦女一屁股坐在泥土地上,一手拍著地麵一手捶著胸口的幹嚎。
“你,你……”年輕婦人被氣的說不出話來。
“三丫,三丫醒了!”這時東邊邊屋門口一個瓜子臉,杏仁眼,皮膚黑黃的小女孩興奮的喊道。
屋裏,柳南歌懵懂的醒來,入目的是頭頂烏黑的房梁,還有蜘蛛網點綴其中。轉頭土坯的牆麵,靠近床邊貼著兩張陳舊的報紙。
身上蓋著一床花布棉被,滿是補丁身下是一架搖搖欲墜的木架床,床頭有一個木箱子,漆都掉了。
稍遠有一張木桌,一個腳用石頭墊著,桌上放著應該很有年代感的茶缸,屋子另一角落還有一張磚頭和木板壘起來的小床,就算是所有家具了。
年輕婦人聽見三丫醒了,急忙和小女孩一起衝向屋裏,中年婦人愣了愣也跟了進去,就連堂屋門口抽旱煙的柳大山也跟了進去。南歌傻傻的看著小小的屋裏瞬間圍滿了人,頭瞬間隱隱作疼,好像又一段記憶缺失,剛剛似乎還在片場改稿,現在這裏又是哪裏。
“好啊,你們二房就是想騙錢!”中年婦人好像瞬間又找到了底氣,指著年輕婦人罵道!
“大嫂,你又胡說什麼!”年輕婦人臉上喜色還未退去,就被憑空指責一句。
“你們三丫明明沒事,還說發燒,跟爹要求去什麼醫院,你們就是想把家裏的錢騙走!”中年婦人氣勢洶洶的說,邊說還邊伸手去推年輕婦人。
南歌本能的下床想攔住中年婦人,卻被一把推倒在地,頭撞上床腳。周圍忽然靜了下來,然後爆出一聲尖叫“三丫!”年輕婦人一把抱住南歌,南歌隻感覺頭痛欲裂,不屬於自己的記憶拚命湧入腦中。
原來這是穿越了,穿成她正在改編的電視劇《織夢》裏的炮灰背景板柳南歌身上。
《織夢》是一部七十年代背景的電視劇,講述了柳家村大隊長的女兒柳喬夏和知青林睿的愛情故事。
而在電視劇裏,南歌隻能算一個炮灰背景板,出場不過幾句話,是女主的同村妹妹,性格懦弱,遇事隻會哭,典型的扶哥魔,為了給哥哥湊彩禮,嫁給了鄰村家暴男,最後在懷孕時被喝醉的家暴男失手打死。
現在的柳南歌隻有七歲,還叫柳三丫,是家裏的幺女,又一個姐姐和一個哥哥。在原主的記憶裏,父母隻疼愛哥哥,哥哥從小就欺負她,搶她吃的,指使兩三歲的三丫洗襪子鞋子。媽媽也隻會說哥哥是男孩子,以後是家裏的頂梁柱,從不苛責哥哥,爸爸常年在外跑貨車。家裏還有刻薄霸道的大伯娘,三丫多吃一口飯都會被數落。這樣的家庭環境,難怪三丫從小就膽小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