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時也是害怕的,他自認不是個好人,但是也怕真的把村長的兒子打死了。
他跑出去躲了幾天,又在一天夜裏悄悄繞回村裏,躲在村長家的後窗下。
村長和他兒子的對話清清楚楚地傳進他耳朵裏,村長的兒子沒啥事,隻是被砸了一下不甘心。
村長就安撫他兒子,隻要他一回到村裏,就找人把他綁到革委會,當做典型的壞分子,判刑送去勞改。
他當時年紀小,嚇壞了,就幹脆地跑了。
他們村不遠的地方有鐵軌和火車,他半夜趴在運煤的火車上,不知道流浪到了哪裏。
那些年他過得居無定所,食不果腹,餓得狠了還和狗搶過食物。
後來他憑著那股狠勁,收了幾個小弟,靠著勒索勉強度日,他知道那樣不對,但是要是不這麼做,他們這些人根本就活不下來。
但是這樣的日子也是風險極大,他臉上的疤就是和另一夥混混打架的時候傷的,當時那刀是衝著一個小弟去的,他義無反顧地擋在了刀尖前麵。
自此以後,他就成了寬哥,他身邊的小弟都是他的責任,他們一起摸爬滾打,一路走過來的,他比誰都希望這些弟兄過得好。
當時他知道肖言要去當兵了,他比自己能去還高興,拉著肖言喝了一晚上的酒,要是他們都能有肖言這樣的前程,他就是以後做個孤家寡人也好。
可是現實是,身邊的其他人沒有誰再有那樣的才華和特長了。
他自己無所謂,要不是跑得快,他幾年前就被送去勞改了,可是他的兄弟們不行,那都是陪著他一起走過來的人。
所以肖言說了以後,他就改了規矩,他想帶著兄弟們走正路,但是談何容易啊,都是沒有文化沒有技術的人。
隻能幹點臨時工的體力活了。
寬哥一個人喝著悶酒,心裏有點煩悶,雖說這次南歌承諾了酬勞,但是錢總有花完的時候,下一次又該怎麼辦。
馬上要過年了,他也想自己的兄弟能過個好年。
沈淮書擅長察言觀色,看寬哥的表情,還是問道,“寬哥,你我也算是一見如故,有什麼煩心事也和弟弟我說說,舍不得我可以幫上忙。”
寬哥已經喝地有點多了,眼神迷離,看著沈淮書,“沈老弟啊,我也想讓我這些兄弟吃香的喝辣的,但是我沒有用啊,我知道生財之道那是你的秘密,我不該問啊!”
沈淮書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他其實幹的也不算是什麼太幹淨的事情,他開始幹的是黑市的倒買倒賣,積累了一點資本。
後來,他就去了南方,偷偷摸摸地倒一些緊俏的貨過來賣,現在的家底倒是也算是厚實。
他在心裏和南歌說過,他本以為南歌那樣根正苗紅的孩子,會不齒他的行為。
但是南歌的看法卻是出乎他的意料,她說國家的經濟政策肯定是會變化的,他隻是比別人更早地抓住了機會。
信裏也是讓他小心一些,畢竟這些事在現在還是紅線,不容碰觸。
他其實很喜歡寬哥的性格,講義氣人也是直來直去,沒有什麼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