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宮外楚大人托人給您的信!”二月份的謫京雖已入春,但是寒意未去,宮中難免還沒到可以撤掉炭火的時候。當霜梓打開那封家書之後,細細察看才得知是住在南江的楊氏破了產,才不得已將女兒楊依送入宮中當差,楚易之這封書信大概就是囑咐霜梓要多多照顧童年的玩伴。霜梓自小跟著楚易之搬離南江,也就是隔三岔五才能從一年之中分出個七天回南江祭奠霜梓的生母,對於這個楊依,霜梓還是隱隱約約有些許的印象。早些年就聽楚易之開口說著他有個鄰居,就住在離當時家中不遠的位置,好似就姓楊。但是,就小的時候的印象而言,楊氏分明住的就是高門樓,有田又有錢財,每當霜梓路過的時候總是會受到楊屈的冷言冷語,說著是霜梓一小死了娘,又說她晦氣。所幸那個楊依還算對霜梓蠻好的,時不時就偷偷從家裏拿了點糧食的塞給霜梓。這樣的家境原本是可以安穩生活下去,即便是一事無成,總也落不到破產的境地。
“給!這個你拿著,餓壞了吧!多吃點。”小的時候,楊依總是借著喂貓的借口,從家中偷出糧食的暗地裏塞給霜梓,霜梓每每問起時,楊依總是笑著說著,“沒事!我爹他就我這一個女兒,他最多就隻是罵我幾句,打我幾下,不要緊的!”那個時候的楊依身上總是幹幹淨淨的,穿的又是綾羅綢緞,手上還帶著玉打的手鐲,對比當時短布粗衫的霜梓而言別提有多風光。“楊依!我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叫你離她遠點,你就是不聽是不是!跟我回家!”直到有一日,楊依給霜梓燒餅的時候被她的父親楊屈發現,免不了被拉走的一頓狠罵,據他們家的家丁說,那一次是楊依被打的最慘的一次,活活的在床上躺了一個月才敢下地走動。等著霜梓回家的時候,正好撞見剛結束打砸的楊屈,屋內更已經是一片狼藉,書本散亂在地,楚易之更是被打倒在地上,身上遍布淤青的許久才可以動彈。“父親!他憑什麼打您!咱們去報官,就說他們強闖私宅!”等到霜梓攙扶楚易之坐起身子之後,則是已經淚流滿麵,但是楚易之隻是笑著,一手擦去霜梓的眼淚,“阿梓,父親沒事的,別哭啦..是我的不對,他提起你母親和你的時候,我沒忍住的跟他起了爭論,你看,隻是皮外傷,幾天就能好啦。”楚易之本想繼續開口,卻被霜梓的手抓著手掌,“咱們走好不好..惹不起咱們還躲不起嗎!父親,阿梓不怕吃苦,可也不想父親因他們而受傷,這一次是被打傷,下一次呢..阿梓已經沒有母親了,阿梓不想再失去您了!如若您也不在了,阿梓是絕對不會獨活的!”“好!就依了阿梓,咱們搬家!”自那之後,霜梓便跟著父親離開了南江的住宅。剛到謫京的日子確實苦,但是能看著父親不再擔驚受怕,總歸是好的。現如今楚易之已經是個正二品的文官,又因是治理有方所以格外受到柯落的信賴和重用。相比較那楊氏,自楊依的生母因肚子實在是沒有動靜後被休,楊屈便嗜賭如命,不出幾年就將家產敗光,這才出此下策的將女兒送入宮中當差。
“奴婢楊依,拜見娘娘。”正看著,就看著霜梓的管事嬤嬤帶著楊依的走入宮中,見著楊依行禮,霜梓則是連忙起身攙扶。“免了免了,父親已經在信中同我說明,你對我有恩,既然來了,我便不會虧待你。”霜梓說完便讓管事嬤嬤將楊依帶去宮女的房中,近些日子又是時不時賞賜些東西過去。不出三日又是準許楊依負責貼身照顧霜梓。一日霜梓在宮中休息的時候,瞧著楊依紅著眼眶的擦拭花瓶,一問才得知,是討債的上門狠狠的打了楊屈,而自己又俸祿不多,對比那欠債而言,簡直是天差地別。“欠了多少錢?我先給你墊上吧。”霜梓聽完則是連忙叫人從自己的俸祿裏分了差不多500兩銀子給了楊依,而當時霜梓自己的俸祿才600兩銀子。看著楊依行禮的離開之後,桑榆才開口,“娘娘,您的俸祿才600兩,你這一下就分出去500兩,不得被看笑話了。”“近些天緊著點過就是了,我上個月還攢下了不少俸祿,一並拿出來用在這個月吧。她又對我有恩,我總不能分文不給,更何況,他們家隻是短時間沒錢,把欠債的錢還上之後,應當可以過好日子,到那時她也就不用那麼受苦了。我會跟陛下商量,等到他們還完欠債,就放她回家,再賞賜些銀子,給她找個好人家,她也就不用幹這些髒活累活了。”霜梓說完則是笑著看了看自己隆起的肚子,稍稍歇息之後拿起那已經織好的衣服。“怎麼樣?本宮的手藝還算可以的吧。”那件衣服正是給腹中孩子的,銜接處又特地做了處理,穿起來估計也沒有那麼難受。“娘娘真是好手藝!奴才想,如果奴才下輩子投胎,一定選個會女紅的母親。”桑榆憨憨的笑著,抬手撓了撓頭,又繼續去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