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天上的驕陽就像在炙烤大地,熱浪滾滾。
田地被烤的幹裂,地裏的蔥綠挺直的稻秧都黃了蔫了。
祁興陽坐在萬年青底下,看著爺爺祁東源將抽水機搬去田裏,等祁東源搬好了,叫祁興陽拿管道放到水渠裏。
水渠離他家的稻田有點遠,祁興陽需要穿過一個荔枝園,一塊茉莉花地才到水渠。
祁興陽的草帽是新買的,很大,基本上走不到兩步,就需要調整位置。被弄煩了,祁興陽幹脆就把草帽往後脫,讓草帽在自己的背後掛著。
荔枝園的荔枝還很小,現在摘下一顆打開也隻有一層薄薄的果肉覆蓋的核,祁興陽看著前天跟自己打架的周蘇彥想要摘荔枝,猶豫半天才告訴他荔枝現在沒多少肉。
周蘇彥是二婆的外孫,據說是從城裏回來的,這個荔枝園包括鄰近的茉莉花地是二婆家的,他現在出現在果園裏,多半又是因為闖禍被二婆打了,如果被二婆知道他來霍霍還沒長大的荔枝,他絕對會很慘。
周蘇彥像是沒聽到一樣,摘下一顆打開,看到沒肉就丟在地上。
祁興陽走近一看,好家夥,他都已經薅沒了幾串,隻留下幾根枝條在上麵。
你慘了。
祁興陽不再跟他說話,前天跟他打架的那塊地方還疼著,他不想他聽煩了又給他一拳。
他把管道放在水渠裏,返回去時,就看到二婆拿著一根藤條從遠處走來。
“你外婆來了。”或許是出於同情,不想他太慘,祁興陽選擇“通風報信”。
周蘇彥聽到了,但沒什麼反應,他就跟樹上的荔枝強上一樣,不把它們一個個摘下來誓不罷休。
“哎呦,你這短命鬼啊,跑來這裏摘荔枝,你知不知道這些荔枝還沒熟啊!”見他還在摘,二婆的藤就打到他的手背,一條紅色的痕跡刹時出現,“你想吃等過段時間再摘不行嗎?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摘的這些以後能賣多少錢啊?!早知道就讓你爸爸媽媽把你帶回家,省得留在這裏礙我的眼。”
語落又是幾聲藤條聲。
周蘇彥被打了也不嚎,他隻是捂住自己被打的地方遠離他外婆,直到祁東源看到他被他外婆追著打,才勸道:“二嫂,他很小慢慢教就是了,打不得打不得。”
“有什麼打不得的。你知不知道這短命鬼早上幹了什麼,他今天早上把那些傘紙丟進火裏麵了,我都沒辦法交齊貨給老板了,我都快做完了,老板給不給錢先不管,我都不知道老板會不會讓我賠錢。現在他又來摘荔枝,滿地都是啊,怎麼慢慢教?我怕我還沒教會他,我都被氣死了!”
二婆說的傘,是那種小把的手工紙傘,十五塊錢一千把。
二婆每次拿都是一萬一萬的拿,他這麼一弄,一百五可能就沒了,能不氣嗎?
農村賺錢養家不容易,除了賣菜賣水果賣其他的類似茉莉花的農作物,也就隻有去別人那裏領這種手工活做。
交不交貨另說,下次還能不能領來做才是關鍵。
“這……”祁東源難辦了,“是該打。”
他話雖這麼說,但他還是一手護著周蘇彥,示意祁興陽把他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