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東露氣得跳腳,方嵐好笑的看著她忙得團團轉,擦著頭發有點撐不住了,眼皮子跟墜了千斤重擔一樣,怎麼都抬不起來。
蔣東露還在給她屋子裏打濕的地麵鋪上薄薄一層稻草,就看見方嵐坐在椅子上要睡著了。
“唉”不知道這是今天自己歎的第幾次氣,這怎麼生個病方嵐還變得難搞起來了?
“方嵐,你先別睡了,還沒吃藥呢,你藥放在哪?我給你拿了你先把藥吃完再睡。”
方嵐也沒真的睡著,她就是渾身沒力,感覺自己變成了一攤流動的液體,無法支撐起她這個人。
這還是她原先身體底子好,雖然下鄉前折騰得自己就剩一把骨頭了,好在這兩年方嵐對自己可以說是竭盡全力好吃好喝,所以一直以來她看上去不太健康,但也沒真的生過病。
可能也就是一直沒病過,以至於一次小小的感冒就顯得來勢洶洶。
在自己換下來的棉衣口袋裏找出感冒藥,想到自己現在隻是低燒,她幹脆把退燒藥掰成兩半,先吃一半好了。
其實低燒是可以不用吃退燒藥的,但現在不是沒有那種針對好多症狀的感冒藥嗎,隻能吃點退燒藥了。
吃完藥她也顧不上還有點潮的頭發,爬上炕就要睡覺,她倒還記得有一邊褥子是濕的。
心裏還默默地說了聲,下次蔣東露讓我別洗頭我肯定聽她的。
蔣東露“……”這會兒倒是顯出自己比方嵐年紀大了。
小心的給方嵐把頭抬起來,把頭發都捋出來,又用毛巾給她接著吸幹水分。
嘴裏還絮絮叨叨“叫你逞能吧,那介紹信開多一天又不要錢,至於這麼趕嗎?你這大半夜的坐車不是自己找罪受嗎?”
這個時候她也不記得當時聽說方嵐要去省城三天,自己是怎麼纏著要一塊跟去了。
“叫你別洗頭、別洗頭,你那頭不洗能咋的?是要長虱子還是漚肥了?”
“平時說起我頭頭是道,自己病了一點也不注意,還得我來操心,關鍵時候要沒了我看你怎麼辦。”
“你去省城有啥事啊?不會是累病的吧?你這一天天的,咱倆外邊都幹一樣的活,咋你就這麼瘦呢?”
“看你弄糧食那本事也不缺吃的,怎麼一到夏天別人就脫一層皮,你就要小一大圈呢?”
說著還用指頭戳方嵐的臉“一個冬天也捂白不了多少,隨便曬兩下就黑了,還好意思說自己好看。”
蔣東露笑著用毛巾一下一下捏著方嵐的發梢,從頭頂這個方向仔細看著方嵐,平時她要這麼看,方嵐肯定要說她不懷好意,在憋著壞。
“唔,這麼看著也還行,比我差點,要是再白點胖點,應該能好看不少。”
嘴裏說歸說,蔣東露手上的動作還是很輕柔,方嵐隻覺得有隻蚊子在耳邊嗡嗡叫,頭發在一動一動的,時不時還有動作擦拭她的頭皮,像按摩一樣,還挺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