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巍峨,雲霧繚繞,通向山頂的隻有一條蜿蜒小路。幽幽月色下,古木參天暗影淩亂,似有幻影在山中遊蕩,讓人不禁打寒顫。
山頂上,有一燭光,燭火被山風吹得脆弱不堪,屋中有一人在昏暗的燈光下坐的筆直,麵帶淺笑的執筆寫信,他的一筆一劃都十分認真,應是寫給什麼重要的人。
“主子,宮中的信兒。”
房門被推開,一仆從將手中的信放到了桌上,頭垂得很低。
尉遲淵一點沒有打開信封的意思,全神貫注的寫著手中的信,小心地折好放到木盒子裏。
“宮中?”他聲音中帶著疑惑,臉上的笑意散盡,打開了信封垂眸看著紙上的金絲花紋,還有那西霖皇宮獨有的印章。
【陛下病重,臨終前特派雜家接九皇子回宮做最後一別,明早卯時,山下小溪亭見。——文昇】
是文公公啊。尉遲淵看向窗外的月亮,眼中晦暗不明。
第二日一早,小溪亭就來了許多人等候,隊首的白發老人焦急地看著那條小路的盡頭,渾濁的眼中有些許久沒有過的忐忑。
“文公公!”尉遲淵背著一個小包袱跑了出來,笑容明媚張揚,一點沒有受這深山乏景所影響。
文昇看著前來的人,終於是鬆了一口氣。拱手行禮。
“九殿下,趕緊啟程吧,陛下的狀況不算樂觀,連程太醫都束手無策啊。”
尉遲淵見此也沒多說什麼,乖乖地上了馬車。那位父皇真的隻是單純的想見他一麵麼,難道不是要為他疼愛的孩子鋪路嗎?那樣一個冷血的人怎麼可能在這十多年間有什麼改變呢。
車簾外的風景從山林到荒草再到繁華街市,尉遲淵看著這熟悉卻陌生的景色有些悵然,不知為何還會有幾分不適,像與這環境格格不入。
龍榻前,尉遲淵看著眼前毫無血色的男人不知自己要有什麼情感。恨嗎,恨他粉碎了自己的一切?難過嗎,親生父親馬上就要死了。還是冷漠著,一切的事情都與自己無關。
“咳咳咳……淵九啊,許久不見,都長這麼大了啊。”西霖王坐起了身子,文昇在他的身後放上了軟墊,退到了一旁。
尉遲淵不知該說什麼,看著他的眼睛,手指蜷在一起有些無措。
西霖王沒在意這些,胸口抽痛了一下,發出了一陣陣劇烈的咳嗽聲,周身不住地顫抖,嘴角處湧出的鮮紅血珠滴在衣襟上。
“陛下!”尉遲淵走上前,伸手搭上了他的脈卻被西霖王躲開了。
“哎,沒用了,知道你喜歡醫術,一直學著嗎?”西霖王握著尉遲淵的手,盯著他的臉,像是從他身上尋找另一個人的影子。“你的眉眼還真是像她,長得真是漂亮。而且啊,她也喜歡研究這醫術,她還在那會兒,我可是天天要喝上一碗苦藥啊。”
西霖王的眼中有淚,蒼白的臉上一想起那人竟紅潤了幾分“淵九,我對不起她,也對不起你,我曾答應她會把這世間最好的東西給你,心兒說過她也愛著這河山,希望你以後可以為了她守好這西霖,那樣……”以後她若回來了,也有容身之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