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陛下。”敬事房的公公恭敬地呈上寫著各位嬪妃封號的牌子。
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隨意地掃完木牌,略略沉吟。
“不翻了,去柳妃那。”皇帝埋頭於剩下的折子裏,不再理會。
窗外的寒刃闖進,把書桌上的燭火逼得左右躲閃。
“皇後娘娘……”婢女吉祥吞吞吐吐。
被喚作皇後娘娘的女人,停下執筆的動作。
抬眼看向吉祥,那英武的眉眼在昏暗的燭光下熠熠生輝,流暢的臉龐如羊脂白玉,朱紅的唇脂仿佛鮮血。
“說吧,皇上去哪兒留宿了?”
“回娘娘,去……去柳妃娘娘那兒了。”
“又去柳妃那了?敬事房的人幹什麼吃的,牌子都不會遞嗎?”皇後重重地把筆拍在桌上。
“不是的,敬事房的人出來說,皇上隻看了一圈牌子,隻說去柳妃娘娘那兒。”吉祥嚇得一哆嗦。
深深呼吸調整,皇後從書桌後走出來,靜靜站在一幅技法稚嫩的畫作前。
畫上隻一隻雄鷹展翅,底下寥寥幾筆勾畫出群山綿延。
“先伺候我洗漱吧。”皇後語氣落寞。
寒夜中,玉柳宮豔情靡靡,長春宮掙紮求生。
同時異地,清朗的月色下蕭恒獨自坐在屋簷上,含情脈脈地望著那皎皎明月。
“阿蓮,你是知道我的心思的,對嗎?”
他當然知道相守的代價很大,但是他不怕!隻要她說句願意,他可以奉出所有。
初見她時,在他眼裏就像個仙女,她的脆弱孤獨讓他堅守的男女有別分崩離析,她的俏皮狡黠令他念念不忘。
她那麼好,好得像天上的月亮,輕輕柔柔的光輝撫慰別人的傷痛,她卻獨自坐落高台舔舐傷口。
“我該怎麼保護你,才不被你拒絕呢?”
所有的痛苦和疑慮,都會在睡夢中消散。
翌日,何花早早醒來,計劃著去王爺王妃那兒打聽點沈漾漾一案的消息。
打完拳,身心舒暢的何花頓時覺得胃口大開。仰頭拉伸時,看見一坨烏漆嘛黑的東西堆在屋簷邊。
好奇心作祟,爬上屋頂的何花看見蕭恒大喇喇地躺在自己的屋子上,睡得還挺香。
“喂,阿恒,起床啦起床啦!”捏著他的鼻子,在耳邊喊著。
蕭恒覺得自己快死了,腦袋跟炸開了一般疼,身子軟軟綿綿的,動不了,也呼吸不了。費力睜開眼睛,眼前模糊的輪廓十分熟悉。
“嘿,還不快睜開眼睛,小心我把你推下去。”
“嘶 ”蕭恒撐起身坐起來,按壓太陽穴才有了一絲清明。
“你怎麼睡我屋子上了?昨晚那麼冷,沒把你凍個好歹就不錯了。嗯?什麼味道?你還喝酒了?”何花皺著鼻頭,滿臉驚訝。
蕭恒想張嘴說話,可是喉嚨裏跟燒了炭似的,難受的緊,隻能搖頭示意。
“哎喲,這是做什麼呀?阿恒,自己的身子都不顧了?”王妃端起放了滿滿一碗生薑的解酒湯,擔心地看著蕭恒喝下去。
蕭恒也說不出話來,隻能搖頭,整個人難受的很。
“算了,你好好休息。娘親等下給你做愛吃的炙肉昂。”掖好被子,王妃輕輕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