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魂穀,地宗遺址內。
李牧正盤腿而坐,他的雙瞳內隱隱有金色的絲線遊走。
須臾間,他的目光掃向四周,目力所及之處都被籠罩上一層朦朧的金光。
此刻,他正在施展‘過目不忘符’,盡力拓印周圍的環境。
李牧要將看到的一切,報告給自己的師父,青牛道人。
他認為,劍川內之所以能夠隱藏著這麼一個龐大的宗門,唯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可能,就是這個宗門的存在其實是被劍川默許的,他們將宗門建立在殤魂穀內,或許本就有著隱藏的意思。
第二種可能,這個宗門的實力遠勝於劍川,因此曆代劍川的尊上,闖蕩殤魂穀的弟子都沒能發現這個宗門的任何線索。
李牧的心情沉重,難道此前就沒有人來到這殤魂穀的深處嗎?
動腦子想想就知道,絕無可能!
那麼,為何這個神秘的宗門會被隱藏至今?
“看來,我此刻已深陷危險當中......”
他一邊記錄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一邊暗自催動著‘通傳符’試圖聯係鎮守外界的師兄弟。但無論他如何做,結果都是徒勞。
‘通傳符’根本無法被催動......
李牧抬頭望去,黑塔上那顆詭異、瘮人的頭顱,一直盯著他‘咯咯,咯咯咯’的笑個不停。
他轉頭看向不遠處,聞人熾月正靠在母親的懷中,低聲訴說著思念。而那位滿麵英氣的婦人,正目露寒光的盯著李牧。
她的嘴唇輕輕蠕動,“此地無垠,唯空是爾。”
這八個字,如同擂鼓一般轟鳴在李牧的耳邊,與那婦人近在咫尺的聞人熾月卻毫無反應。
李牧的反應極快,他連忙在自己的身上布置下用作防禦的道法。
但很快,他便感受到,自己身上所布置的道法,都在頃刻間消弭了。緊接著,一陣難以抗拒的眩暈感,使他身體沉重,腳步虛浮,咽喉處連聲音都無法發出。
“嘭、嘭嘭,咚!”深黑的地麵上,有黑色的藤蔓破土而出,緩緩將他的雙腳纏繞。
黑塔巨顱張開大嘴,兩排尖銳的牙齒間,伸出一條棕色的舌頭朝著李牧的方向快速射出。
李牧有些擔憂地望向聞人熾月的方向,“她會不會被騙了?”
他無奈之下,隻能將懷中的青牛瓷器捏碎,這是他師父留給他的保命手段之一。
“聞人熾月,並非我想要破壞你們母女團圓的好事......”
他驟然感覺胸口沉悶,難以呼吸,
緊接著,那瓷器中便有一股磅礴的力量湧入了李牧的體內。
他的雙目開闔間,瞳仁由棕色變為深青。他的七竅內開始有濃濃的白煙向外流淌,並逐漸在他的頭頂凝實為一鼎巨大的鍾。
“咚!”鍾聲響徹殤魂穀。
“咳,咳咳,嗆死貧道了。”
‘李牧’從煙霧中快步走出,大手一揮將數十張道符甩出,並在空中漂浮、燃燒了起來。
‘清風符’、‘驅雲符’、‘泱泱大風符’、‘雲散風流符’、‘流雲輾轉符’、‘鎮邪除靈符’、‘朗日軒軒符’、‘避塵符’、‘邪雲駿馬符’、‘洗心革麵符’......
道符在空中徐徐燃燒,地宗遺址內狂風驟降。
天空中,陰雲被瞬間驅散。
一輪恢弘的金輪升空而去,將殤魂穀的九盞陰月壓得抬不起頭。
方圓百裏,陰魂邪祟皆被金輪內衍生出的青色鎖鏈困住。
黑塔旁,一個身高數十丈的金甲巨人憑空出現,在他的胯下還有一匹黑色的駿馬。這巨人手持銅錢劍,驅策著駿馬直奔地宗外的陰魂邪祟殺去。
此刻,‘李牧’的身上再無狼狽的模樣,一身嶄新的道袍出現在他的身上。
他皺著眉頭,望向不遠處的一對母女。那婦人則死死盯著金甲巨人離去的背影,麵色十分難看。
“前輩,何必對殤魂穀內的邪祟趕盡殺絕?”
此時,聞人熾月已經昏迷於地,而動手的正是她心心念念的母親。
‘李牧’聲音滄桑的開口道:“墨檀,我且問你,為何對我的徒兒動手?”
“莫問天那老家夥,尋找地宗遺址許久。”
墨檀歎了口氣,利用虛空攝物的手段,將昏倒的聞人熾月放到了一旁的巨石之上。她凝神望向麵前的‘李牧’,有所猜測。
“我不敢冒險,我就算是死,也絕不能讓地宗的位置暴露出去。”
墨檀頓了頓,看向李牧的雙眼充滿了疑慮。
“能讓你將三魂之一留在他的身上,難道他是......”
‘李牧’將手伸向黑塔上的巨頭,那巨頭麵色惶恐,想要躲避可身體卻逐漸變小,最後被‘李牧’輕而易舉地便摘了下來,放在手中放肆地把玩著。
“不用瞎猜,他隻是我的徒弟,不是任何其他人。”
那巨頭麵色難堪,在‘李牧’的手中不斷掙紮著,嘴裏不斷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銳喊聲。
“還請前輩,放過我家老祖!”
墨檀神情緊張,連忙拱手道。
“你緊張什麼,這不過是他的一縷分魂而已。”說著,‘李牧’的手輕輕一握,粘稠的黑色血液順著他的指縫流出。
手掌再攤開之時,那巨頭早已變為一攤爛肉。
“回去告訴你們老祖,莫要太過貪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