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巔,旭日東升。
文野坐在石凳上,煙鬥內不斷有白煙飄出。
在他麵前的石桌上,文竹好奇的盯著煙鬥上的忽閃忽閃的火星看,他伸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文野手中的煙鬥。
三息後,文竹頭上被敲了一個大包,委屈的哭了起來。李牧此刻正坐在山巔,朝著天樂城的方向遙遙望去。
“野先生,老頭會安然無恙的,對吧?”
那天,李牧陷入回憶之後的事情,文野已經給他講了大半。
“嗯。”文野沒有多說話,他習慣沉默。
李牧輕聲說道:“我好像見到過你。”
“嗯。”文野沉悶的答應了一聲。
隨後他貌似覺得自己的回話有些不妥,便又追問了一句,“在哪裏?”
李牧回過頭,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那時候的你還沒有這麼老,我看到道殿內的天樂道人從天上變出了米糧,你赤裸著上身,站在人群之外。”
“這不可能。”文野搖了搖頭。
“為什麼?”李牧疑惑地看著他。
“那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你如何看得見?”
他將煙鬥在桌上使勁磕了磕,煙灰頓時飄灑了出來。
“你有五十歲嗎?”文野上下打量著李牧。
“那我為什麼會看見,還看的那麼清楚?”李牧皺起眉頭,開始細致的回憶了起來,“我記得當時,天樂道人的手上握著一根赤金色的頭發,他好像還說了些什麼......”
“赤金色的頭發......”文野麵色一變。
他陷入了思索當中,自言自語道:“難道是,墨檀?”
李牧正色看向文野,“文野,我問你一件事情,你一定要如實回答我。”
“你說。”
文野有些心不在焉。
“劍川覆滅在多久之前?”
“二十年前。”
文野沉聲回答道。
“這不可能!”
李牧站了起來,滿臉不可思議地看向文野。
“你若不信,就自己去打聽。”
文野將文竹抱起,不滿地看了李牧一眼。
“我從劍川出山的時候,就已經十八歲了。”李牧不斷摩挲著自己的麵龐,他的臉上連一絲歲月的痕跡都沒有,“按你所說,我現在應該足有四十多歲。”
“可你看,我像是四十多歲的人嗎?”
文野搖了搖頭,“這我就不清楚了,你得去問大爺爺。”
兩人之間,再次陷入了沉默。
山巔的微風輕拂,枯枝也在盡力搖曳著,試圖跟上風的節奏。
李牧想了半天都沒有答案,隻能率先打破沉默。
“文先生有沒有告訴你,咱們在哪裏會合?”
“沒有。”文野咂了咂舌,他從兜裏掏出幾個幹果,試圖喂到文竹的嘴裏,“但我估計,等咱們回到政野城就大差不差了。”
“你們文家......”李牧欲言又止。
“還剩下一些人,都妥善安置了。”
文野並不在意,他不斷地將幹果塞到文竹嘴裏。
李牧輕歎一聲,“文先生不在,看來回憶術也無法施展了。”
“沒事,我會。”文野生硬的笑了一下。
這還是李牧第一次見到他笑。
幾乎是瞬間,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便爬上了他的心頭。
“不行,你可別給我捅出個三長兩短來。”
文野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長刀,笑道:“三長兩短不會,三刀六洞還有點說法。”
“算了,我就暫時不回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