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炎視角
我跳起來，想踢飛這個腦袋。
隻是明明看著是踢中了，卻沒有踢中的感覺。
反倒是我因為用力猛了些而弄倒了自己。有人扶我起來，通過那人手上的刺青，我判斷他是傑塞。
他把我扶去凳子上，麵前擺著張桌子。
上邊是很多食物，麵條，紅燒肉，牛肉…
我用手抓著吃，來不及咀嚼。
我慢慢又重新感知到胃的存在。
等我吞下最後一塊肉，我才來及環顧四周。
這是一個小房間，妹妹站在遠處，穿著高領黑衣。戴頂布帽子，遮住寸頭，那是被黑狗剪去的。
她在擦匕首。黑狗的屍體上全是刀口，像塊浮石。
她已經加入傑叔了，顯而易見。
傑塞離開房間，我想他正站在門邊。
不遠處的牆上掛著一件純黑衛衣。
妹妹殺人了，回不了頭了，我得在她身邊，一直。
我起身走到牆邊。
“啊？”我看向她，她沒有再說什麼。
我將衣服取下，穿在自己身上。
走出房間，有人跑過來氣喘喘地說…
我才知道，老爸死了。
我們把老爸的屍體埋在山上，錢是傑塞出的。
老爸是自殺的。
老爸的墓碑旁，一群陌生的親人站在一邊。
沒有人傷心落淚。
他們輪流著對我說些安慰的話，我心不在焉。
“老爸當時在想些什麼呢？”
我不禁又思考起這個問題。
老爸死的那天夜晚，老媽也離開了。
沒人知道凶手是誰。
其實誰都知道，是爪幫的人來報仇了。
我很難過，不隻是因為父母的死。
在他們死後不久，我得知有個男孩也死了。
他叫二火，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是被人給掐死的。
他滿臉痛苦，幹裂的嘴巴大開著。
他被埋在一草地裏，葬禮上隻有我一個人。
我徹底告別了校園和家庭。
殺的第一個人，是個藥販子。
他把假的壯陽藥賣給了傑叔。
沒人敢動他，據說他的學生很多，並且大多都很有影響力。
我接下了任務，這是一次很好的機會。
他正在一間樸素破爛的茅屋裏看書，我踢碎木門，顫顫著拿著刀，以刀尖抵住他的脖梗。
他的表情卻是自然依舊。
亂糟糟的頭發夾雜些白色，黑白相間的一字胡，兩道濃眉已是全白了。
我盯著刀尖，身體與手臂不斷顫抖，冷汗很快濕了麵頰。
他一直盯著我看。不知為何，我想起二火來。
“是殺死我，然後躍入深淵…還是放過我，然後躍入深淵。”
“我能登頂。”
“你成功不了的。你的眼神把你的想法都說出來了。你不適合這份工作，你該去當個普通的勞動者，被剝削的那種。”
他大笑起來。
眼前的景象不斷晃動。
大笑的藥販子，害怕的少年，渾身帶血的白衣人，已經死亡的一張臉…
我手中的刀也隨著景象的不斷切換而變得平穩，變得丟了溫度。
一把燙血撲在我臉上，模糊了視線。
我聽見月亮跌入大海的聲音。
我就這樣離開了那裏。
我回到新的屋子，那是傑塞為我們準備的。
途中路過那間舊宅子，裏邊已經有其他人住進去了。
瘋女人能在一邊叫喚，沒有人聽得明白。
“老爸當時在想些什麼呢？”
我又想起這個問題，這使我煩悶血液的味道，令我想嘔吐。
瘋女人還在叫喚，我握住刀把，有一瞬間我想把這個瘋女人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