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墓地的左輪(1 / 3)

蔡醫生,你有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一種狀況。

腦海中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名字,但回想的時候,頭痛欲裂,隻記得那名字給你的感覺。

我覺得那個名字的主人,在我生命中扮演了一個轉折性的角色。

你猜得很對,那個名字的主人,就是我來到精神康複中心的原因了。

造成這一切的開端,是一個夢。

夢裏,我看見一隻腳底板吸附著雲朵,倒立的巨型兔子。

後來,兔子的額頭中了槍。

一個窟窿,開始在它的眉心擴散,越來越大,離我越來越近。

血越湧越多,帶著似乎無盡的死亡,像血色的鯊魚張開了大口,將我吞噬在其中。

為什麼不去殺人呢?

我總是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血水彙成的深海中,如此慫恿我。

真的,我知道這些都是夢境。

但我,卻無法從這樣的夢境中醒來。

難以呼吸,難以平靜。

知道嗎,我會在夢裏看到未來。

未來,我是一個特立獨行的犯罪大師。

我似乎還有一個魔術師的身份作為掩飾,令我可以活躍在某個大劇場的舞台。

當鮮紅的幕布展開,我就會在音樂中走出,在歡呼聲中表演我的精彩。

但是,似乎還有一具美豔的屍體,在箱子裏等待著散場之後,我和她單獨相處的時間。

你問我恐懼屍體,恐懼死亡嗎?

當然,這隻是一開始會產生的正常情緒。

可是,現實中的我,一次次被夢境席卷,無法逃脫之後,我甚至著迷於鎂光燈的閃耀,和逐漸腐爛的屍骸了。

我這樣病得很嚴重了,對嗎?蔡醫生。

對,是我媽媽擔心我,讓我一定要來這裏一趟。

你問我是不是試圖割腕自殺?

不,我是試圖在被人殺死之前自殺!

該怎麼解釋這個問題呢?

這算是一個夢中夢吧!

所以,我第一次從夢中驚醒,是在2008年的6月27日,淩晨4點16分。

當時,我看了一下鬧鍾,還有三個多小時才會響起。

很快,我大腦裏產生了一個重要的記憶——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我得去參加我姨媽的葬禮。

可即使如此,此刻的時間還是太早了吧?

我拉開我的窗簾,看了一眼窗外。

和以往一樣,窗外的街道中,有著形形色色,正在夢遊的人。

可能醫生你在神都市並不知道,一些科研機構在我們幸山市雨城縣裏做了大量調查。

結果,他們發現我們縣的大部分居民,體內都有一種什麼特殊基因。

而這種基因,造成了雨城縣街頭,每晚都有大量人員集體夢遊,往某個方向結伴而去。

你上網的話,能看到很多相關的新聞報道。

你問我會不會夢遊嗎?

我算是一個特例了,我不夢遊,但我的問題是,每晚很難入睡。

以至於,我總是在床頭櫃上擺放著一張紙巾,而紙巾上則有一顆安眠藥。

總之,我第一次醒來以後,就用床頭櫃上的半杯冷咖啡,把藥吃了下去。

你是心理醫生,應該最清楚失眠的痛苦吧?

其實,我一直有個疑問。

你說,對藥物的信仰,和藥物本身的效果,哪種力量更讓人容易入睡呢?

沒想到,服下藥片之後,睡意卻遲遲沒有到來。

不知道,會不會是所謂的抗藥性造成的?

就這樣,我打開了床頭燈,翻開了一本剛買不久的懸疑小說。

三個小時後,我媽給我打來了電話——竟然是在鬧鍾響起之前。

據她所說,她和我爸已經陪著姨父在殯儀館取走了骨灰,準備出殯。

但是,昨天需要做的事情太多,我媽把一個裝著帛金的白色信封遺留在了玄關的鞋櫃上,現在也就沒時間回家來拿了。

她讓我直接把信封送到桃花山下,和他們彙合。

於是,我匆匆洗漱了之後,叫了一輛出租車。

等車很快,大概三分鍾左右。

之後,又經過十分鍾的車程,就來到了桃花山下的一個露天停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