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堯看到這裏,已經知道了自己所需要的答案。轉身對楊海瓊道:“麻煩大人收拾殘局。”言罷就帶著念奴下樓了。
楊海瓊目瞪口呆,根本不知道崇堯是什麼意思,但他也沒有別的辦法,隻能下去主持亂糟糟的大局。孰料,崇堯才下樓,那蒙麵男子就擄了紅衣女子離去,一點蹤跡也無。
隻有倚梅郎知道,那男子留了一顆蠟丸給他。隻周圍人七手八腳地圍著他,他也無暇去看。
走在回營路上的崇堯屏退了眾人,隻與念奴一道慢慢的走著。她將這天上的星子一一支給念奴看,哪一顆是紫微,哪一顆是破軍,哪一顆是天狼……
念奴默默記著,卻耐不住內心的好奇,問道:“姐姐,那個蒙麵人會是誰呢?他為什麼要襲擊倚梅郎?”
崇堯笑了笑,道:“回去便知道了。”
回到營地,崇堯沒去主帳,卻是去了離了很遠的林子裏,深處有個極小的木屋,崇堯令念奴在外候著,自己進去。
“人呢?”帳中漆黑,無人掌燈,崇堯眼力其實極好,卻沒有看到想看到的人。
“參見殿下。”隱在暗處的畢梅歌現身出來,火折子隨之點亮,映著他枯槁清瘦的麵容,宛若鬼魅,“倚梅郎定是龍俊峰無疑!”
崇堯點了點頭,道:“攬雲娘的來曆,清楚了嗎?”
“是。”隻這一會兒,畢梅歌已是將該問的都問清楚了,“匈奴努自殘部的公主,就是她與龍俊峰的雲台寨燒了我軍的糧草。”
“趙夢蝶,成廣呢?”崇堯有點懷疑。
“二位大人初來乍到,相必跟這件事還扯不上關係。”畢梅歌道。
崇堯點點頭,道:“此事一了,你便回瓊州罷,開個小酒館,不要再入江湖了。”
“若不是殿下,我早就是孤魂野鬼了,能為殿下效犬馬之勞乃畢某平生所願,殿下為何總是拒絕?”畢梅歌蒙冤入獄,本是秋後問斬的罪,是崇堯為他平反才有他現在的自由身,他對崇堯的感激……並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清的。隻他一腔熱血,崇堯卻總是勸他離開,令他十分傷心。
崇堯擺擺手,不想解釋,隻道:“若有事非你不可,我自會派人去瓊州找你。你不是說自己有個女兒失散許久嗎?早些去尋她罷。”很多事情,並不是這個男子能做的。
畢梅歌知道崇堯的性子,對那件事也不多說,話鋒一轉又回到攬雲娘身上,道:“我約了龍俊峰三日後畢龍山見,若能當場擒獲最好,若不能,還要勞煩殿下親自上陣。”
“那是自然。”崇堯怕他太冒進,又囑咐了幾句,讓他萬萬以自己的性命為重。欽州匪亂的源頭就是雲台寨的龍俊峰,隻他總躲在幕後,不但無人知道他,更無人想到要生擒他。崇堯懷疑他以倚梅郎的身份混在欽州城中許久,今日才確定,心中也是非拿下他不可的。霍亂中原的賊子,她一個也不會放過!
從小屋出來,她與念奴簡單說了三日後的布置,念奴大驚:“姐姐竟然布了這樣大的一個局!”
崇堯淡淡笑著,神色有些寂寥。本是為奪嫡布的局,如今卻是為太子在前線鋪路,她有些不甘心,但也沒有辦法。國難當頭,怎能計較這些得失。更何況……若她平了欽州匪亂,靈帝身上的擔子也輕些。
“父皇,兒臣隻在乎您……”她在心裏喃喃念著父皇,一心一意地,忽略了身旁念奴灼熱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