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少瑾到底生出幾分憐憫,喚了府醫來治。

“她手上的傷惡化得嚴重,這幾日最好不要再沾水,好生靜養,否則手廢了還是輕的,命也怕保不住。”

“這麼嚴重?”顧少瑾隻當是皮外傷,沒在意過。

府醫歎道:“體質弱的人遇傷不仔細處理,是很容易引發其他病症的,這人命說頑強也頑強,說脆弱也脆弱,還是要多注意。”

有些話他不敢明講,隻能旁敲側擊地提點。

顧少瑾聽明白了他的話外之音,點頭說:“你開藥去吧。”

“卑職告退。”

府醫應諾退下,叫了個丫頭跟他去拿藥。

顧少瑾坐到床邊,望著燒得臉頰通紅的宋施施,慣常冷峻的俊臉略有動容。

丫頭們把藥煎好送來,給宋施施喂下,而後顧少瑾囑咐道:“這幾日就讓她在上房休養,你們幾個要好生照料,我不在時,夫人若是來鬧,便攔在門外,等我回來再說。”

丫頭們相覷片刻,連聲應諾。

次日早上宋施施醒來,發現自己躺在顧少瑾屋裏,嚇出一身冷汗,掀了褥子趕緊下床。

“姑娘別動,侯爺吩咐了,要你在屋裏靜養幾天,痊愈才能出去。”兩個小丫鬟端了藥和粥進來,忙把她拽回去。

“養也不能在這裏養。”讓姚長樂知道還得了?

宋施施還是要走,丫鬟勸不動,一籌莫展。

顧少瑾處理完一些事務折回清皎院,直奔上房。

進門時被宋施施撞了個滿懷,蹙眉擋在當地。

“還沒退燒亂跑什麼?當真想死不成?”

“不用你管。”宋施施想繞過去。

顧少瑾扣住她的腕子,麵色不善道:“再鬧我就動粗了。”

宋施施氣愣著杏眼圓睜。

這時,姚長樂找過來,一記眼刀子先往宋施施身上戳了戳。

隨即卻變臉,展眉笑向顧少瑾道:“昨兒說好到我那裏去用早點的,侯爺怎的半天不見人?”

“方才有事忙去了,”顧少瑾扯出個笑,又說:“宋施施生了病,這幾日就不要安排活兒給她了,畢竟侯府也是清貴人家,虐死丫鬟的先例還未曾有過,傳出去不好聽。”

姚長樂抿著唇一時沒言語。

什麼病了?狐狸精的把戲而已。

先前還當顧少瑾不在乎宋施施的死活呢,原是她看走眼了。

顧少瑾湊過來,撚了撚她的掌心,低喃:“這幾日冷落你了,今晚定當補償。”

姚長樂飛了他一眼,羞得臉蛋通紅。

“誰稀罕?”

縱嘴上這般說,仍是扭頭走了。

顧少瑾斂住唇邊的笑,回頭對宋施施道:“傷病痊愈之前最好老實點,別惹本侯動怒。”

宋施施瞧不真切他這是哪根筋搭錯了,或許是不想她死得這麼快,日後少了個折騰的對象吧?

罷了,既讓她養病,那她就歇著,且把這個冬天熬過去再說,等明年開了春,姚長樂腹中有了骨肉,他們夫妻的重心興許便會轉到孩子身上,懶得折騰她了。

“奴婢曉得了。”

顧少瑾索性將自己的正房讓給了宋施施,之後連著幾日都住在姚長樂的抱廈裏。

那邊蜜裏調油,這邊安靜祥和,宋施施真希望一直這麼下去。

可事實不會照著她的意願發展,這天夜裏睡得迷糊時,側著身子欲翻過來時,驚覺身側竟躺著個人,後背正抵著溫熱寬闊的胸膛,一股梅香鑽入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