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第一場開庭之前,一定要準備好一切可能用到的證據交上去。”
裴芙修養的精神很好,裴父知道她被人給欺負了,連夜和裴母一起飛回家來照顧寶貝女兒。
劉尚是吧?嗬嗬,劉敏靜都要出獄了,他在外麵作妖,是真的不想讓老劉早點出來了呀!
裴母不客氣,直接找關係托人照顧一下吃牢飯的劉敏敬,日子過的太好,忘記挨打是什麼滋味了吧?
“我讓他想想。”
裴母風輕雲淡,直接放大招,去砸了劉敏敬老婆、劉尚的媽,開的那家小超市。
是以,現在的裴芙,被家人照顧的滿麵紅光,眼瞅著比被綁架之前還要胖虎一點……
一連十天,律所的人來來往往都在忙著各自的案子。
就連裴芙也用更加上進的精神麵貌努力工作。
可,呂非然還是沒有找到夏恬在哪裏。
山水人家的社區監控顯示,她偽裝成送快遞的小妹,堂而皇之從阿陳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她背著個藍紫色雙肩背包,一走不回頭。
呂非然反複盯著監控裏麵的那個小人。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都是隻能在後麵安靜的看她離開。
文森看著滿目猩紅無心加班的呂非然默默哀歎。
整個人就瘦了一圈,原本如刀刻斧鑿的英俊麵容,如今更是頂著一個如刀子一樣的下頜,看著就苦澀。
夏小姐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竟然一點蹤跡都找不到。
阿陳帶著幾個兄弟邊找邊研究怎麼夏恬可能的去向。
“然哥,小恬有沒有回洛水鎮?”
呂非然默然,讓文森把下午要開的會議交給律所合夥人。
“也許吧。”
他心裏也沒多少底氣,還是帶著阿陳一起去了洛水鎮。
夏阿婆的院子一如既往的安靜祥和。
門前的大柳樹像一把巨傘一樣,撐起一片陰涼。
楊爺爺在院子裏麵收拾葡萄架,綠茵茵的光澤映在老搖椅上麵,清涼無比。
夏阿婆坐在庭院中,望著形色匆匆趕來的呂非然,目光複雜。
老人家年紀大了,不太喜歡研究新東西。
但短視頻什麼的她還是會偶爾看看的。
最近她刷到很多夏恬出事的內容推送,仿佛全世界的惡意都在這一瞬間被集結,隻為了攻擊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女孩。
夏阿婆心疼恬恬,老人家強撐著自己多吃飯,多喝點滋補的湯水。
要是夏恬真的倒下了,她得幫孩子支撐著……
呂非然終究是多了很多愧疚之情,駐足在夏阿婆的庭院外麵,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
他不大敢來這裏麵對這位飽經滄桑的阿婆。
已經數不清這是多少的苦澀。
連天邊的雲朵都在嘲笑他回頭太晚,造孽太深。
“小呂來了?”
夏阿婆慈和的聲音響起,她讓呂非然進來說話。
沒有責怪,沒有怨恨,更沒有見到他這個對夏恬萬分殘忍的負心漢的怨恨之情。
“阿婆,我……我不知道那時候恬恬已經……”
開口第一句,呂非然說的有些磕巴。
夏阿婆略帶渾濁的眼神裏亦是哀傷。
她粗糙的手指摩挲著邊緣光亮的“全家福”。
穿著鵝黃連衣裙的小夏恬,還有年輕時候的夏琳和夏阿婆。
“我們家兩代姑娘,都受男人氣。”
夏日午後的樹蔭下麵,老人家的聲音不徐不疾,她仿佛好像隻是為了感歎一句,“紅顏薄命”。
也好像,是在隱晦告誡呂非然,可以離夏恬遠一點嗎?
既然當初他沒有選擇夏恬。
那麼如今,夏恬也不需要他的選擇和關心了。
呂非然鼻尖澀然。
有時候愛和不愛很難一句話說清楚。
但,有時候正是因為他閱盡繁華,看過千帆,才知道,人間真情,往往就是最簡單日常裏麵的喜笑顏開,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