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滿身是土的小狸花,身姿矯健回頭看一下笨呆呆的大鵝,然後追著小耗子滾進園子裏。
鄉間小路上,白日裏走什麼車動靜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更何況是呂非然的那輛豪車,忽然就停在了門口。
夏恬覺得這個人是狗鼻子嗎?
為什麼她離開江城的每一個舉動,他都要知道的清清楚楚?
呂非然提著禮品進門。
向來冷淡的臉頰上,帶著幾分焦躁。
他的目光不緊不慢,穩穩落到夏恬身上。
半嬌半軟的姑娘,今天沒有穿裙子。
夏恬隻是一身幹練爽朗的運動裝。
可以看出來她整個人的輪廓被養得圓潤許多。
最近這段時間阿陳都在跟著她。
從她在山水,人家提著行李出門的時候,阿陳就給他打電話。
他放下好多的文件,開車趕過來的時候沒想什麼東西。
隻是覺得她一個人孤單了太久,以前他錯過的好多事情,他現在都想一點一點參與到他的生活裏。
可能他也不是一個多麼會找話題的人,“阿婆,你怎麼看著臉色有點不太好?”
說完這句話,夏恬見到他原本就冷冰冰的臉,一下子就變成北極冰川一樣,高深莫測,寒冷凍人。
呂非然站在小院前,他這個人生的極好,肩寬腿長,蜂腰猿背,拎著禮物無所適從的樣子,頗有點被人欺負的小同學那意思。
夏恬奇怪,抬眼又睨了他一眼。
這人從來都是一副高不可攀,居高臨下的樣子,怎麼今天她沒給他好臉色,反而有一種受氣小媳婦的意思?
“非然啊,你怎麼有空也來?”
夏阿婆笑笑,抬眼看衣著整齊精致的人。
他每一次見到呂非然心中都有一些感慨。
那孩子眼睛一直落在恬恬身上,哎。
一道血腥帶著少許毛發的給雞脫毛的水斜斜從旁邊潑過來。
呂非然連禮品都沒有放下,身體本能反應下意識後退。
避開那從天而降的髒水。
抬眼對上夏恬那雙煩透了一切,想生吃了他的眼神。
他反而無賴笑笑,“我今天掐指一算,覺得阿婆應該會殺雞,就想著上門來蹭點吃。”
夏阿婆也跟著笑,“你這孩子,想吃就吃吧,你帶來的禮品一定要比我的雞貴哦。”
夏恬跺腳又搖頭,氣鼓鼓看著阿婆。
她一個勁的搖頭,已經都要變成小孩子的撥浪鼓。
呂非然湊過來,大手輕輕扶在她腦門後的璿上麵。
“恬恬頭上兩個旋, 是個熊孩子。”
夏恬又瞪他,抬手想要扒拉開那個臭男人。
她不作聲,安靜回到自己的小板凳麵前,不客氣的就著小院子裏麵的自來水洗洗呂非然帶來的高檔進口水果,不吃白不吃。
她得把雞的價格吃回來!
“阿婆,你臉色有點不太好,我認識很不錯的醫生,我幫您聯係一下。”
夏阿婆看看麵前小心翼翼的呂非然。
氣悶窘迫靜默都在他臉上。
又看看嘴巴嘟起來都能掛油瓶的孫女。
心中無奈又多了幾分。
男追女,隔重山。
更何況是兩個曾經鬧掰了的人。
可老人家轉念一想,如果她離開這個世界上了,她該把恬恬托付給誰呢?
以前的恬恬像個小太陽,現在的恬恬曆經磨難變得冷漠許多。
老人家睿智的眼眸含笑,“好啊,可是我不想去江城啊。”
江城,對於夏家人來說是個傷心地。
呂非然默然,“我也可以聯係醫生來咱們洛水鎮幫您做檢查,可能咱們鄉鎮醫院的醫療設施跟不上……”
“恬恬說要帶我去川城,你有沒有空啊。”
老人家手腳利落地收拾完土雞,從菜盆裏拿了把剪刀,準備開膛破肚。
她笑的和善,反而打算接受呂非然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