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賢所內,白慕容躺在屋內,百無聊賴地擺弄著扇子,汲漠悄悄潛回屋,叫了聲“殿下。”
白慕容頭也不抬,問道:“怎麼樣,外麵風景如何?”
“回殿下,王府內守衛十分森嚴,調兵速度也很快,火勢一起,立馬就被壓製住了。”
“沒關係,我們隻是引起一下注意而已,不要讓四王叔忘了我們的存在。”
白慕容說完翻了個身,無聊地開始摳床榻上的雕花。
汲漠又道:“殿下,還有一事。屬下回來路上不慎暴露行蹤,撞見了一名府中暗衛。”
“那就殺了唄。”白慕容不在意地說。
“回殿下,但那暗衛好像是專門在那裏等我,丟給了我這個。”汲漠從懷裏掏出一個紙團,雙手遞給白慕容。
白慕容這下來了幾分興趣,立馬從榻上翻身而起,打開字條一看,臉頓時就黑了。
字條上寫著:勢在必行,不成不還。京都路遠,八哥珍重。
短短十六個字,卻看得白慕容從驚訝變得怒火中燒。
“原來他早就知道我是誰?卻還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還在那‘蕭颯’‘穆敖’地跟我演戲!”白慕容氣得將紙條狠狠扔在地上,怒道:“一路珍重?什麼意思?難道他已經有十足的把握削藩征兵,讓我灰溜溜地回去嗎?可笑!”
發完脾氣,白慕容的目光又落在開頭的八個字上。
“‘勢在必行,不成不還’,她一無朝臣支持,二無兵權,她拿什麼成事?就憑她拿了個武林盟主的江湖名頭嗎?”
思慮片刻,白慕容臉色一變,急聲道:
“不好!這小子恐怕要以暴力成事!打算用他的武功脅迫江袞王!這個白癡!汲漠,快速傳信與疾錚和北裏十八軍,火速趕來與我們彙合!”
白慕容心焦不已,他並不在意這個“弟弟”的人身安全,隻是擔憂一旦沐之以武力脅迫江袞王,以江袞王的性子,必然要勃然大怒。
到時候江袞王殺了沐之都是小事,隻怕會牽連同在王府的他,以他這個八皇子為人質去脅迫白軒轅!到時候他有沒有命在皇帝和諸侯的博弈中活下來且兩說,更會因此失去現有的培植多年的朝臣勢力和兵力!
汲漠也知道事態的嚴重,正要去傳信,卻又想到了十分重要的事,便道:“殿下,那宮裏怎麼辦,如此大的遣兵調動,皇上必然要問,朝臣們也要上奏,隻怕要彈劾殿下您的!您此次離宮可是秘密,這下滿朝文武都會知道您私自離宮,咱們的對頭們斷然不肯放過這個機會!”
白慕容怎會不知這其中厲害,咬咬牙,道:
“先不管那麼多了,誰愛彈劾就彈劾去!我再試試看,按先前的準備,能否成削藩征兵之事!若能成,私自離宮和調兵遣將就都是小事!就算不能成,也得讓疾錚在封地外待命,以防那小子惹怒江袞王之後,江袞王拿我發難!隻要我兵馬在封地外,江袞王就得好好掂量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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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又是一連十日毫無動靜,戟墨已經被關的坐不住了,從隔壁屋子溜到沐之房裏,不停地圍著桌子繞圈圈。
沐之則坐在桌邊,十分淡定從容地一杯接一杯喝酒,她之所以這麼有耐心,是因為她料定這十天之內,她的棋子們一定都很忙。
她不急,三日後便是江袞王的壽宴,她終歸要和江袞王正麵對決。
不一會,到了送飯的時間。房門被推開,送飯的侍從低著頭走進屋,順手關上了房門。
戟墨打開食盒,奇怪道:“咦?這怎麼都是雞腿啊?”
沐之嘴邊勾起一抹笑,而後快速換上一臉痛心之色,歎息道:
“唉,四王叔待我不薄,臨死之前還送頓好吃的給我......”
送飯的侍從一聽,趕緊往沐之跟前一湊,叉著腰笑道:“什麼死呀死的!是我啦!”
“李素素?!”沐之故作一臉驚訝,結結巴巴道:“王府戒備森嚴,你、你怎麼進來的?”
尹素素得意笑道:“哈哈!沒想到是我吧!我說過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麵的!”
看到沐之驚訝的反應,尹素素很滿意地點點頭,興奮道:“王府內沒有我進不了的地方!”
沐之作出難以置信的神情,問道:“難道你就是四王叔的小女兒尹素素?!”
“算你聰明!”尹素素大大咧咧地坐下來,拿過沐之的杯子就喝,沒想到杯中是酒,嗆得她眼淚直流。
“咳咳咳咳......大白天的......咳咳......你喝什麼酒啊......”
見沐之不說話,隻是苦笑著拿過杯子,繼續喝酒,尹素素不由坐直身子,小聲地問道:“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沐之端著杯子,淒然一笑,一仰頭喝盡杯中酒,轉頭深深地看著尹素素,竟立時看得她臉紅了起來。
“沒想到死之前還能再見表妹你一麵,我也算死而無憾了。”
“什麼‘死之前’啊?出什麼事了?”尹素素著急地問。
沐之頹喪地擺擺手:“罷了罷了,說了也無濟於事,我已是將死之人,表妹還是離我遠點吧......”
“什麼跟什麼呀?為什麼快死了,你跟我說說原因,我救你!”尹素素想了想,恍然大悟道:“是不是因為沒給我爹準備壽辰禮物?哎呀,實在對不住,我那天溜下船的時候就被府裏人抓到了,爹罰我閉門思過,我就沒機會去給你挑禮物。不過沒關係,爹最疼我,有我在,沒人敢要你性命!”
“不止如此。表妹有所不知,我此次前來,乃是受朝廷之命為削藩而來,定會惹得四王叔不高興,四王叔肯定會殺了我的......”沐之扶著額頭悲歎,假裝沒有看見戟墨在一旁從驚訝轉為偷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