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沐之被挾持性命,洪錯立刻抽出龍鐧,急忙輕功飛來,落定在尹相成與沐之麵前。
洪錯緊盯著尹相成那柄貼在沐之脖頸上的刀,急得頭上都冒汗了,卻不敢輕舉妄動。
早已待命的百餘名侍衛“呼啦啦”湧進大殿,一陣刺耳的兵器撞擊聲之後,侍衛們已將宴席上所有人牢牢圍住。
另一邊,侍衛柳下程在沐長吟下山後,第一時間遵沐之先令,砍斷了擇木籠的鐵索,推落滾石,堵住了下山的石階。
“哼,果然是要反麼。”沐之既不看洪錯,也不看底下驚呼的眾人,隻是對尹相成輕蔑說到。
尹相成一咬牙,道:“對不住了太子殿下,是您逼我的!”
“我逼你造反?”
“殿下,我無意逆反,家父也同樣!請放我出城,我一定能說服家父!”沐之看向尹相成,卻見他直視著自己,眼中隻有牽掛尹仁的擔憂焦灼。
沐之指指殿下的百名侍衛,又指指柳下程,對尹相成道:
“看到了麼,精兵侍衛,斷下山之路——你以為我沒有準備?”
尹相成一驚,立刻驚怒:
“原來你早有預謀!今日即使家父不造反,你也一樣要殺了我們?”
底下眾人一聽,立刻騷亂起來。
沐之用威嚴的目光看下去,場麵立刻安靜了幾分。
她冷笑:“尹世子,不錯嘛,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挑起眾怒?”
尹相成見小計謀敗露,又見得局麵已完全掌控在沐之手中,再看向沐之,不由殺機顯露。
“你雖掌握全局,但此時此刻,我卻掌握著你的命,就這一點,我就贏了!”
“哦,是嗎?”沐之突然輕笑起來,偏過頭看向尹相成,白皙的脖子擦過鋒利的刀刃,立時現出一道不淺的血口子。
尹相成嚇了一跳,差點就要將刀縮回去。
“小心!”見沐之脖頸上的傷口開始冒血珠,洪錯著急大叫。
尹相成殺心頓起,便道:“殿下,是生是死,就在你放我出城的一紙太子令了!”
按照沐之的預先計劃,這個時候,該她的親兵押著尹洛上場。
然而等了一會兒,不見尹洛,卻見幾隻蝴蝶翩翩,一襲薄紗罩粉袍,一雙微微上挑的剪水雙眸,傲然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
玉弘蝶身後,是被飛拽上懸崖後,仍舊氣息未平的司馬雲沚。
“聽侍女們說,要我們來赴世子宴......”司馬雲沚拂平微亂的衣袍,看看兵器交接的宴席,再看看沐之被挾製的狀態,一臉驚恐茫然。
沐之朝司馬雲沚點點頭,以示安慰,而後看向玉弘蝶。
幾日不見,玉弘蝶瘦了許多。沐之瞧著,心裏很不是滋味。
直到此刻她也仍不肯相信,這麼久以來,玉弘蝶隻當她是條可提供利益的......狗。
玉弘蝶見到這樣劍拔弩張的宴會場麵,神情絲毫沒有波動,他掃了眼沐之脖子上血紅的一道傷口,罕見地收了娘娘腔的音色,用他清朗的男兒聲,冷嘲熱諷地說道:
“想靠威脅他的性命來取出城手令?你倒不如直接殺光五千守城軍,拆了城門出去!那樣反而更快些!”
見玉弘蝶似乎是要幹預她的計劃,沐之立刻警覺起來:
“玉弘蝶,你說話小心點,買賣不成仁義在吧!”
聽見沐之最後一句話,玉弘蝶神情微變。
尹相成盯著玉弘蝶,“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哼。”玉弘蝶冷笑一聲,無比同情地看著尹相成,道:
“你以為你殺得了他白夙沙嗎?我告訴你,你不僅殺不了他,隻會讓他更加強大!你的死期也便來得更快!”
玉弘蝶淡淡地看了沐之一眼,接著便用簡單幾句話,將所有人震得魂不附體。
“他體內有無塵蠱——你每殺他一次,他都將更加淩厲卓絕地複活!無塵蠱乃永生之蠱,他勢必將活到屠盡你全族最後一個人的那一天——即使三國都覆滅,山崩地陷,日月更迭,他也將永永遠遠地活下去。”
“玉弘蝶你給我閉嘴!”沐之氣急敗壞地喝止,無疑證實了玉弘蝶話語的真實性。
在場所有人,無論是洪錯和司馬雲沚,眾世子及女眷,還是她府上的侍衛親兵,所有人都駭然震驚得張大了嘴巴,而尹相成更是驚得短刀都摔在了地上。
沐之身有無塵蠱,這一事且不論是好是壞,光是事情的本身,就足以震驚天下。
北離有個永生不死的太子——這一消息對於三國局勢來說,也許將有著顛覆性的影響。
看著玉弘蝶那張絕代風華而冷漠的臉,沐之心下一陣寒涼,她沒想到玉弘蝶竟真的如此絕情。
不僅隻當她是個利益靶子,還故意在天下人麵前,暴露了她最大的死穴,最深的一個秘密。
看來,玉弘蝶已打定主意要與她決裂,可沐之還是不肯死心,仍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道:“玉弘蝶,你當真非要如此?”
玉弘蝶冷哼一聲,“我明日便啟程回玉峰城,你這條狗,還是去找新主人吧!”
沐之聽罷,一腔憤怒、失望、心寒混雜在一起,剛要發作,一旁的薛夢郎卻不知死活地站了起來,指著玉弘蝶的鼻子大罵道:
“你算什麼東西,也配這麼和我家殿下說話!來人,把他給我拿下!”
薛夢郎話音落下,底下一眾侍衛麵麵相覷,誰也沒有動。
沐之厭惡地皺起眉頭,滿腹已奔湧到嘴邊的情緒,也突然鬆了力氣。
場上一片安靜,隻有薛夢郎還在咋咋呼呼地叫著侍衛將玉弘蝶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