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安安覺得很煩。每次坐高鐵都有熊孩子哭鬧,這次特意訂的商務座,怎麼還是這麼吵!
哭鬧聲嗚嗚哇哇就在耳邊,不停的叫著“媽媽”。
每個熊孩子都有一對熊父母,怎麼也不管管呢。
淩安安猛地睜開眼。
麵前跪著兩個七八歲的男孩和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三個小孩都哭成了淚人,一聲聲喊她媽媽。
啥情況?她哪來的這麼大孩子!
她才二十四歲,正是花樣年華,作家富豪榜美女作家,追求者無數,眾星捧月,萬眾矚目。
“媽媽醒了,姨姥姥,媽媽睜開眼睛了。”
劉鳳蘭端著洗臉盆剛邁進門坎,突然看到直身坐在炕上的淩安安,驚得一盆水直接掉到了地上,翻了翻眼皮扶著門框昏倒在地。
淩安安皺眉,看著又喊又叫拉扯姨姥姥的三個孩子,大腦瞬間湧入許多不屬於她的記憶。
特麼的,竟然穿越成了八零年代貧困山村同名同姓同樣年紀的農村婦女!
淩安安低頭看著自己粗焅的雙手,狠狠地咳地了一聲。這雙二十四歲的手不忍直視,不知要用多少護手霜和手膜才能恢複她羊脂玉蔥般的樣子!
“小姨,你咋啦?”
“剛才嚇死我了,還以為詐屍了呢……你從那麼老高的梯子上摔下來,當時就沒氣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快,快躺著吧,我去做飯。”
劉鳳蘭長呼一口氣,嚇白的臉色有了兩分血色,彎腰揀起地上的臉盆,一瘸一拐地走去灶台。
劉鳳蘭的腿是被夫家打瘸的。
劉鳳蘭嫁過三個男人。第一個男人新婚當天還沒洞房就喝酒死了。第二個男人是個病秧子,本來是想娶媳婦衝喜,結果新媳婦進門不到一個月男人就病死了。第三個男人更離譜,結婚第二天早上死在了被窩裏。
這下不得了,劉鳳蘭被婆家綁在院子裏的老槐樹上,用雞毛撣子抽得全身是血,咒罵她是克夫災星,已經打聽過了,劉家閨女天生就是克夫命,劉鳳蘭的雙胞胎姐姐過門不久男人也死了,劉鳳蘭的母親也是個寡婦……
劉鳳蘭一聲不敢吭,她確實隱瞞了娘家女兒克夫災星的事。
小叔子揮起鐵鍬砍在了劉鳳蘭的小腿上,劉鳳蘭是爬著找到了寡婦姐姐家……
“媽媽我餓。”趙曉月拉住了淩安安的手。
“你和哥哥找姨姥姥去。”淩安安鬆開小姑娘的手,摸了摸她枯草垛似的頭。
三個孩子聽話地走出門,隨即灶房傳來一陣嬉鬧聲。
淩安安還沒正經談過戀愛,一下子就升級當媽,實在難以適應,被小孩子拉了拉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好一會才慢慢消去。
她打量著這間土坯房,屋牆上兩道細長的裂縫像兩道疤痕,隨時可能被大風刮倒,屋裏泥巴地散發著土腥味。
她忽然想起什麼,伸手從炕櫃底下摸出一封信。
信封上的字跡瀟灑有力,寫信的人應該也很瀟灑堅韌。
信紙上隻有一行字,同樣瀟灑有力的字跡:“淩安安,一個月後我過去找你辦理離婚手續。”
淩安安看了看日曆,又看了看信上的落款日期,趙明楷今天應該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