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了……
趕著西伯利亞飛回國的早班機,路上一路昏睡,清醒時我便拿起畫板繪了幾張窗外的速寫。次次回,次次畫,好像沒什麼不一樣,但總要給畫展弄些素材。
天色快暗時,飛機終於抵達海城。蘇原百無聊賴地坐在等待區為我接機。三年多未見,眼前這張和我長的有六分相似眉眼的男人一邊幫我拉行李,一邊滔滔不絕地抱怨我回得那麼晚,爸媽可是早已經準備了一桌的飯菜等著我。嗬,連個擁抱也不給一個就闊氣地先走了,行吧,我對你也沒多想念。
走過高聳層疊的樓牆,就看見了機關大院熟悉的白牆紅瓦,一切都顯得是那麼的嚴肅而壓抑。
院中還同往常般沉悶安靜,蘇原在停車坪停好車。我一下車就看見鄰家江叔叔的車位旁新停了輛黑色賓利,低調又不失奢華。政職人員應該不會買這麼貴的車,要麼就是,他也回來了……不出門的話,應該,不會見麵了吧。
吃完團圓飯,天也早已經暗透了。媽媽遞給我個籃子,讓我去陽台摘點夏末罷季的薄荷葉,說是要給我做碗冰粉。 我便披了件薄衫聽話去摘。
陽台彌漫著尼古丁的煙味,伴著微風吹進鼻子裏麵,嗆得人難受。漆黑的夜幕中,可以瞥見江叔叔家的陽台隱約有些煙火。我頭不覺的想折回走,心裏大約知道是誰。
“枝枝---我很想你”身後男人微啞的聲音響起。烈煙熏過的音線低沉,聽起來分外撩人。
我腳步一頓,似是未聽見他的話,橫手拉上了陽台門。
三年未見了,江珩,你大可不必裝的那麼深情。
白牆紅瓦的高牆大院內住著的都是國家機關的政職人員,爸爸是海城檢察院院長,媽媽是海大文學係的教授。因為工作原因,出生時一家四口便一直住在機關大院。院裏的孩子有很多和我年齡相仿的,但因為爸爸工作性質的原因,他們的父母很少讓他們和我一起玩。大概是怕和我玩熟了受到我爸的注意被檢舉,法律麵前人情是最不值錢的。所以我大都和蘇原玩,當然也不止他。
家門對麵住的是江叔叔一家,江叔叔是財政部部長,江姨是市長特助。這種討人喜的職位自然是有很多政要來巴結。他們的兒子,江珩,長的高俏,成績又好,自然也是受人歡迎。
江珩不似院裏其他孩子,他喜歡過來我家找蘇原玩。我哥怕我無聊,順帶著我一起玩。相處的過程中,我發現---他是真的討人喜歡。
我上中學時,樓上搬來了江姨的同事,市長秘書薑阿姨。薑姨帶著個女兒,叫薑意。薑意性格溫軟乖順,怕見生人,很少出門。因為上的都是為政職子女辦的公學,初二時,我倆便分到了一班,我也第一次感受到了女生之間那種親密無間的友誼。薑意雖然比我小一歲,但很會照顧人,有什麼好吃的,玩的,心中藏了什麼秘密,她也都會和我分享。所以每次江珩和我哥找我吃飯或者出去玩時,我也都會帶著薑意。漸漸地,我們四個人混成看了獨有的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