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柯?!”軒亦失聲道,“哪個雲柯?”
藍田奇怪地看了表兄一眼,用手指蘸水在桌麵上寫下了兩個字。
“就是這個‘雲柯’。表兄,你怎麼反應那麼大?”
軒亦笑著舉起酒杯:“是驚歎於你長進不少的學識啊。《世說新語》中有一句‘標雲柯而不扶疏’,以淩雲的高枝,來比喻人品風格高尚’。此字甚妙,祖父一定會滿意的。”
藍田道:“反正我是很滿意。按外祖的習慣,讓他給我取字的話他估計會給我取個‘藍土地’。”
“噗——”軒亦被酒嗆到了。
藍田涼涼地道:“你這承受能力很不行啊軒若也?”
軒亦咳嗽了好幾聲,才道:“我記得你的兩個貼身小廝便叫阿土和阿地?”
“對啊,我故意的。跟我的名字像吧?”
軒亦失笑:“這樣一對比,‘雲柯’果然是極好。”
牧尋念了幾遍這名字,道:“藍雲柯?懶雲柯……爛雲柯?”
“牧找找!”藍田跳過去掐他脖子,“隻叫雲柯,不許帶‘藍’!難聽死了!”
鬧騰到牧尋道歉。重新落座後軒亦同他商議加冠之禮的事,藍田諷刺道:“外祖現在沒空管這種小事吧?”
軒亦也不反駁,隻是道:“你外祖不管,你的表兄管啊。我一定為給阿田辦一個盛大的加冠禮。”
藍田伸手:“別!本公子不需要!”
“為何?”
“你若以少城主的名義辦這加冠禮,滿朝文武,士家大族,估計都要來了。我想要的聚會是一群狐朋狗友吃吃喝喝、玩玩鬧鬧、自由自由的,才不想和一堆亂七八糟的人冠冕堂皇,勾心鬥角。”
軒亦聽得一陣心塞。有心想誇獎表弟進步很大,成語用了不少,但是那句“狐朋狗友”堵在那兒,實在讓他誇不出口。
牧尋知他所想,道:“狐朋狗友?”
軒亦順勢接話:“應當說是‘誌同道合’才對。”
藍田冷笑:“我覺得這兩個詞是一個意思,你看無論哪個用到你們倆身上都很合適。”
這一場酒足足喝到酉末。藍田半醉半醒,和表兄告別後爬上了自家的馬車,吩咐阿土阿地駕車慢點,顛得他想吐。
“好嘞公子。您要是想吐就盡量忍一忍,馬車清理起來很麻煩的。”這是阿土。
而阿地總是比阿土貼心一點:“公子,要不要先吃一顆解酒藥?”
藍田:“你還有這個呢?”
阿地奇怪道:“公子常去秦樓,不是吩咐我們要隨身帶著嗎?”
“……許久不去,我都忘記了。”
阿土拆台:“公子你不過傷了臉十天左右沒去,算什麼許久啊。”
藍田:“……你一天不揭本公子的短你能死啊?駕你的車別吵我。”
他倚在車廂裏閉目養神。
其實阿土說得不錯,這時間很短。他隻是,把《夢》書裏的日子也算上了。在書裏待得時間久了,經曆的多了,慢慢地,竟也當成了自己另一種人生。它同現實中的日子一樣,都是藍田親身經曆度過的。
表兄問他可有名字時,他腦海中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在《夢》書裏的身份,寧雲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