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邋裏邋遢,任人欺負的小子,出了小池鎮,這天下便會大亂?
司空莫雪沉聲道:“你我皆知其身份,我雖不知你受何人之托,藏於此處護這少年周全,可想必你一人比不了我蜀山吧!”
老尼急聲道:“那是自然,蜀山藏龍臥虎,有蜀山庇護,自然周全。可藏於此處不為世人知,豈不更安全。”
老道解下腰間翡翠藍葫笑道:“這世上哪有不為人知之事。”
生南星有些費解問道:“蜀山既知此子身份,為何還要將其帶往蜀山,豈不知此為引火燒身?”
司空莫雪飲下一口竹葉青酒,滿眼陶醉道:“你可曾聽聞百年一劍仙之說。”
“當然,四大道教仙山,每百年便會出現一位劍道仙才,百年後位列仙班,聽聞上一位齊雲山劍仙吳道生前年冬已飛升。可這與此子何幹?莫非?”
得道飛升,位列仙班,乃每位修道之人所想。四大道教仙山,每百年循而往複,交替出現一位奇才,好似定律,從未有缺,世人稱為“百年一劍仙”。
可說是飛升,道家人自己卻認為,不過是輪回而已。
蜀山劍癲飲罷葫中酒歎息道:“三百年了,依往史,去年我蜀山便該出現那位劍仙了,可遲遲不見。掌門師兄請過神算子澹台布衣,得其指點,命我接這位小劍仙回蜀山。”
林景陽聽至此咬了牙,心中憤然罵道:“瘋道士,這說的是些什麼酒話?劍仙?我呸!我自己什麼樣自己還不清楚嗎。”
老尼臉角抽動道:“前輩?這劍仙?百年一位?”
林景陽雖自知道人亂言,可這僧尼這番語氣卻使其抬起下頜,這是瞧不起自己呀。
司空莫雪表情複雜道:“這是掌門師兄之意,且澹台布衣先天神卦,從未錯過。”
生南星仍不可置信,“即便真是如此,今日我也不能讓前輩將其帶走。”
雖此番語氣生硬,可那位瘋癲道長並未生氣,露出輕蔑語氣道:“我今日之言並非說與你聽,而是讓你轉述給,讓你藏於此處十餘年的那位聽的,告訴他這少年去了蜀山,讓他安心便是。”
老尼還想說著什麼,蜀山劍癲有些不耐煩,隻見月下一道赤霞閃過,林景陽剛剛藏匿其後的巨石被劈成兩半,一半飛至老尼麵前。
老尼寒毛四起,閉嘴不語。這斷紅塵果然厲害,這一指若想取其性命,猶如探囊取物。
這一指不僅是使給生南星看的,也是使給林景陽看的,頗有幾分“恐嚇”的意味。
“好了!邋遢小子,我們該走了。”司空莫雪看著目瞪口呆的林景陽笑道。
那位蜀山劍癲說罷,未有絲毫拖遝,轉身便下山而去。月下白衣飄飄,林景陽想起了清瀾道長的那首詩:“明月冷千秋,空山幽日來,白衣星滿天,終是引路人。”
“莫非這瘋道士真是引路人?也不管了,既然知我身份,又知我娘親,先取其信任,往後之事,從長計議。”
林景陽對著生南星深深俯身致謝,雖不知其為何人,可似乎隱約有感,這十餘年總有人暗中監視,想來就是她在保護自己吧。
林景陽轉身準備離去,而後又覺不妥,猛然回轉,跪地朝老尼磕了個頭。
老尼大驚失色,驚嚇程度,比剛剛聽聞劍癲大名有過之而無不及。趕忙上前扶起林景陽,還以佛禮道:“阿彌陀佛,使不得,貧尼受不起,萬萬使不得。”
林景陽搖了搖頭,微微笑了笑,算是與這位未見卻相處十餘年之人道別,雖有諸多疑惑,可今日是無法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