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人嚇了馬良一跳。
等馬良仔細瞧了瞧他的外貌。用洗衣機。他和先前所見的柳夢梅有著一張一模一樣的臉。可是這個男人卻絲毫沒有認出馬良和杜麗娘來。而是繼續向裏頭的主編喊話道：“怎麼回事？他們是誰？”
馬良這才又重新的打量了他。
雖然他的眉眼與柳夢梅並無兩樣，可外貌卻是大相徑庭。
褪去了書生的青澀，取而代之的是一頭烏黑的長發，看上去就像是80年代那種放蕩不羈的搖滾歌手。
一身黑色皮夾克配破洞牛仔褲，怎麼看也應該是拿著吉他在舞台上跪地狂嘯，與眼前這個報社格格不入。
於是馬良壯著膽子問：“你又是誰？”
那男人笑了。他撇了撇嘴，道：“你們占了我的地方，現在還要來問我是誰？”
杜麗娘忍不住插話道，“難道你不是柳夢梅嗎？”
「柳夢梅」一臉疑惑。“柳夢梅是什麼人？”
看來他確實並不是他們要找的人，可是他偏偏又長著一張和他一樣的臉，怎麼看都應該是他的轉世才對。
“這家報社是我家開的。現在我要讓你們立刻離開。”這男人語氣變得強硬起來，那主編見他一點不怯，也跟著附和道：“聽見沒？你們這兩個人，奇奇怪怪的，趕緊走。”
馬良現在騎虎難下，他看了一眼杜麗娘。她眼中已不知何時含了些淚水。
難道一個人喝了孟婆湯，真的可以把前世的一切都忘卻了？即便是投胎轉世，再見到時，就像彼岸兩側的陌生人一般。
隻可惜的是其中的一個可以將前程往事盡數忘卻，另一個卻要帶著那些沉重的回憶，背負著枷鎖，繼續艱難的向下走去，這又何嚐不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呢？
“我們走吧。”杜麗娘說，馬良沒有想到他會這樣幹脆地選擇離開，他本以為她會有很多的牽掛與不舍，至少也會將心頭的疑問一一解答，才會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
“我們走吧。”杜麗娘又說，這一次她那微弱的聲音變得堅定起來。
馬良從未想過如此執著的杜麗娘竟會是這樣輕易退縮，他帶著滿腹的狐疑隨她一同離開了。
“你為什麼不找他問個究竟呢？”回到山上，馬良終於對著杜麗娘將自己心中的疑惑全部問了出來。
“他如今已經投胎轉世，再也認不得我們了，就算我說什麼，他也不會相信的。”杜麗娘搖了搖頭。
馬良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失落的時候，月光灑在山間的石頭上，映照出一個小小的背影。那背影長長的影子拉在月光下像是在一片深不可測的湖水裏長出的一片小小的浮萍。
“我本來就不屬於這裏，本就是無依無靠，無親無故的。”那小小的影子裏長滿了落寞。
“不會的，至少你還有我呢。”馬良安慰她。過幾天我們再去報館找他，也許事情還會有轉機。
“你沒聽他說嗎？那裏是他的地盤，我們就算去了，他也會二話不說的把我們趕出來，又何必自討苦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