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
顧晨穿著憑自己實力得來的衣服回到了花田村，回到了那個不能稱為家的家。
從村口到顧晨家裏，有一條長長的馬路，馬路兩邊，是顧晨在這個村子裏認識了十幾年的老鄰居。
每次回家，愛看熱鬧的鄰居都會從村口問候她到村尾，顧晨的家，在村子裏的最後一棟。
12月的南方，在5點半時，天就已經基本全黑了。
蔡殿新在顧晨到村口之後，天還未全黑，從村口走到家裏，大概需要7-10分鍾。
村裏人第一次看到顧晨穿著新衣服走進來。
“晨丫頭，你這身衣服真好看”
出於禮貌，顧晨通常隻是笑了笑。
偶然間，也會有不懂事的鄰居突然來了一句:“你那個摳門的爸爸，終於舍得給你買衣服了。”
顧晨聽完，也隻能是點了點頭。
惡意也好，善意也罷，這些對顧晨來說，都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
回到家中，那個被稱為父親的壯漢，第一次看到顧晨穿戴整齊，眼神突然愣了一下，不舍得挪開了眼。
那個被稱為母親的邱女士，看到她的運動服，誇了一句，“真好看”
那個冷漠的哥哥，也從平時無視他的習慣上，多瞧了她兩眼。
顧晨沒有打招呼，和往常一樣，她隻想把這裏當成賓館。
沒有愛的家，怎麼能稱為家呢。
回到房間，顧晨脫下了那套對她來說還是嶄新嶄新的校服。把它當成寶貝疙瘩一般得疊好，然後換上了她以前穿得那些奇奇怪怪得衣服，躺在了自己得床上。
“二叔，您來了”
父親那個大嗓門大概隔個一公裏，都能聽得到吧。
“我來看看你家晨晨”
“她怎麼了？回來沒有給你打招呼嘛，我去說她兩句”
二叔立馬阻止道：“你看你，就是一個糙老頭，誰說她不是了”
“那是怎麼了？”
“我看你家晨晨今天穿的那套衣服，真好看，嗬嗬......“
“我那個孫子剛才跟我說，晨晨這一學期都是考了年級第一，衣服是學校獎勵她，還讓她當了護旗手”
“她可是咱們村得驕傲，你可得對她好一點哦，別再打罵了，咱們村要是出了清華北大的大學生，那可是光宗耀祖啊”
壯漢附和著道：“她一個丫頭片子，能光什麼宗，耀什麼祖啊”
”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晨晨得了年級第一，還不能說明嘛，別拿性別當回事”
“村裏對下一代大學生可是有指標的，鎮裏能獎勵一萬塊呢。”二叔斬釘截鐵得說著，似乎顧晨考上清華北大，那是輕而易舉得事情。
房內，顧晨聽著二人得談話，有些心酸，
當年，小升初，她以年級第二名的成績考入了中學，周圍的鄰居隔三差五得到他家來說道“女孩子讀書沒用，女孩子讀書以後都是別人家得。”
沒人希望她好，也沒有親戚想著拉她一把，如今，她以年級第一得成績獲得了學校得獎勵，立馬就有人上門遊說。
一人一張臉，一人一張皮，不同得是，今日的那張臉，是看到了她的身上有希望未來給他們帶來好處，而往日那張臉，卻見不得你比他們好，想讓你過得不好，好襯托他們的優越感。
又是一個普通的周末。
顧晨和往常一樣，睡醒用過早飯之後，便拿著那個每周五理好的采購清單去隔壁村采購。
有了每周賺零花錢的小生意，顧晨對回家這件事也就沒了那般抵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