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原本跟隨小德寧坐進亭子的寶安公主安靜地走到冉卿身邊悄聲說道:“原來——易安君還請了何尚書呀。”
“哦?是有什麼本座不清楚的原因不該請他。”
冉卿循著這道聲音看到寶安公主時有些意外,她入住靜淵宮宮之日就被賜居宮外的寶安公主。現在看來,對她的敵意不減,反增!
“易安君請了滿京都年輕的少爺小姐,怕是不知道別人又稱易安君的暖府宴作什麼吧?——相親宴。我那好姐姐與何尚書也是有緣,近些年就出宮那麼幾回,倒是次次都能遇上何大人呢。”
寶安公主用一方絲帕捂嘴偷笑,狡黠地回頭瞧了瞧亭內坐著的小德寧,又瞧了瞧還未走近的何佑暉。
璃國當代對於女子的名譽看得極重,一點捕風捉影的閑言碎語就能影響閨閣女子的一生婚嫁。
冉卿身邊幾個小官家出身的女子聽出話頭,可不敢惹禍上身,都閉口不談。
冉卿看寶安公主的眼神更加疏離厭惡, 平淡地說道:“暖府暖府,不就是請親朋好友聚人氣、聚財氣。本座在京都的摯友不多,各位能賞臉來到便是福氣。像緣分,福氣這種東西看著虛無縹緲,其實都是天地規則在約束著我們人啊。”
冉卿這話就是說,她就是自作孽。寶安公主緘口不答,苦澀地撇嘴陪笑。
冉卿一句話就把寶安公主給噎回去,這些小朋友說話跟掰手腕似的,今天不是要踩哪家的小姐一腳,明天就是要潑髒水給哪家庶子。
若不是擔心女主的靈魂找副軀殼複活,她何必陪她們玩什麼過家家啊。
剛剛還隻是能見其聲不見其人的何佑暉經過寶華公主的打岔,可算走近了些。
“這古代也有社恐嗎?”冉卿心裏暗暗吐槽,“就這兩步路的距離硬是給他走出唐僧取經的架勢。”
冉卿視線偏轉,突然發現何佑暉身後還跟著一個始料未及的人。
冉卿細看之下——
——是顧錦秋!
冉卿十分確定她沒有給顧錦秋發請柬。
上次她放如棠把密信交出去,這個狗男人隻要得到機會就會狠狠背刺,她再給他一點好臉色就是她自輕自賤。
冉卿看到顧錦秋狠狠瞪了他一眼又快速偏過頭,神色的不自然被旁邊珠光寶氣的那位快速捕捉到。
冉卿轉過頭馬上就聽到安寶公主驚訝地脫口而出來人的身份。
“哦?攝政王……”
寶安公主的話如同深水炸彈炸翻在場所有人的腦袋。所有來瞻園的哪個不吃攝政王與祭司的瓜!
攝政王手捧遺詔扶新帝登基,可是踢走祭司名正言順當上第一權臣!!
他來參宴,豈不是貓哭耗子,假慈悲!!!
場麵隨著兩個男人逐漸靠近而沸騰,場麵一度接近失控。
冉卿掃視場上的躁動不安一圈,最後落在寶安公主身上的眼神威嚴中又多帶了幾分警示。
自上而下的一瞥後沉沉閉上眼,吩咐道:“我看人都到齊了不如先開席吧,今日人多安排的席麵有蜃樓還未公布的新菜,大家夥兒也嚐嚐鮮。不請自來的客人……我瞻園同樣歡迎。”
冉卿明顯是對如棠吩咐,也是說給所有人聽。
“不請自來可不就說的他顧錦秋嘛!”
如棠帶著幾個小廝麻利地離開,又齊備地端出開席的酒菜。
原本人聲鼎沸的後院,在酒菜香味彌漫開後又人潮紛紛擾擾地擁入宴客廳。
何佑暉眼見如棠被叫走,偌大個園子,偌大片草坪片刻隻剩下他們三個稀稀拉拉幾個人。
何佑暉實在好奇,大著膽子試圖探究冉卿的神情琢磨她的想法。
祭司大人神色明擺著不悅,甚至他有錯覺覺得祭司是在瞪他。但他確信這份生氣是對著他身後之人的。
何佑暉想想,表示大概理解,是顧錦秋活該。
“跟我過來。”
冉卿丟下話就轉身向人潮的反方向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