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胡進抱著一個酒罐過來,輕輕地放在桌子上。掌櫃不解其意,眼神在李宗羲和胡進的臉上掃來掃去。
李宗羲讓店小二拿來兩個酒碗,一碗盛上剛才的姚子雪曲,一碗盛上胡進抱來的貴州醬酒。“掌櫃,請您品嚐。”他舉手向掌櫃示意。
掌櫃各自飲了一口,閉目品嚐片刻。李宗羲見他眼睛緩緩睜開,問:“掌櫃,請問這兩種酒味道如何?”
掌櫃稱讚說:“兩種都是好酒。一種口感醇厚、柔和幹淨、入喉淨爽、回味悠長,一定是我們宜賓產的姚子雪曲,而且至少是十年以上的陳釀。另外一種嘛,有一種獨特的醬香,口感幽雅細膩、圓潤飽滿,品質應該不在姚子雪曲之下,隻是我孤陋寡聞,確實不知道它的來曆。”
“哈哈,掌櫃果然是行家!”李宗羲拍掌笑道。
“讓客官見笑了。”掌櫃問,“隻不過,這種有醬香的酒,恐怕不是本地產的吧?”
“對,是貴州產的醬酒。”李宗羲說。
“是了,貴州地處高原,又盛產糯高粱,產出這樣的美酒也就不稀奇了。”掌櫃恍然大悟地說。
“掌櫃,我見你人很好,送一筆錢給你。”李宗羲微笑著說。
“此話怎講?”掌櫃問。
“今年貴地白酒產量極少,需求又多,價格昂貴。你說巧不巧,我這裏偏偏有1000壇貴州醬酒,估摸有3萬多斤,如果就在本地銷售,你說是不是等於白花花的銀子送上門來?”李宗羲說。
“這是一筆好買賣,可惜了,小店實力不夠,一口吃不了這麼多酒。”掌櫃不無惋惜地說。
“這倒無妨,掌櫃能要多少壇?”李宗羲說。
“你賣給我多少錢一壇?”掌櫃說。
“我從貴州運來,運輸成本不低,賣你10兩銀子1壇,不算貴吧?”李宗羲說。
“不貴不貴。”掌櫃心裏飛快地盤算。1壇有30斤酒,價格為10兩銀子,如果按照姚子雪曲十年陳釀的標準來賣,當下至少能賣30兩銀子。轉手就賺兩倍,這筆買賣有搞頭。
他考慮了一陣,對李宗羲說:“我先要30壇,探一探路子。如果銷路好,再多要幾百壇,如何?”
“如此甚好。”李宗羲本來就不指望一下子賣很多出去,現在有人買了30壇,取得“開門紅”,已經很不錯了,他很滿足。
從“聽月樓”出來,李宗羲對胡進說:“我們姑且在宜賓多呆幾天,就幹一件事情:賣酒!”他要在宜賓多找幾家酒家、商鋪,將這2000壇貴州醬酒賣出去。
這一路過來,李宗羲一直憂心忡忡。“楊記米行”是做大米生意起家的,對白酒買賣並不在行,也沒有相應的客戶資源。這2000壇貴州醬酒貿然拉回去,其實是一個燙手山芋,搞不好就會砸在手裏。如今有一個機會處理掉這2000壇貴州醬酒,而且還能賺幾千兩銀子,何樂而不為呢?
“李爺,這事要不要寫信告訴楊老板?”胡進問。
“不需要。做生意講究時機,寫信來回要耽擱好幾天時間呢,一旦錯過就後悔莫及了。”李宗羲說。他認為,做生意跟行軍作戰一樣,講究“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必事事都要向家裏的老板請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