廬州一戰,清軍不但失去一座屏障,又失去一員驍將。
消息傳到紫禁城,清廷震動,百官沉默。養心殿裏,鹹豐皇帝將桌子捶得“砰砰作響”,也難以發泄心中的怒火。
“一群蠢貨!一群蠢貨!”他大聲罵道。作為一位皇帝,這多少有些失禮,但他此刻也顧不上了。
“皇上息怒,萬萬不可傷了身子。”肅立一旁的肅順輕聲說。
“哎,有了這群蠢貨大臣,朕的身子也是好不了的。”鹹豐皇帝說完,問肅順,“你說,朕要怎麼處理這群蠢貨?”
肅順的臉色嚴肅起來,說:“奴才以為,舒興阿戰場上救援不力,按律當斬。”
“嗯?一定要殺他嗎?”鹹豐皇帝卻猶豫起來。舒興阿是滿洲正藍旗人,在道光年間就已經是朝廷重臣了,如今一把年紀還在戰場上衝鋒陷陣,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鹹豐皇帝不舍得殺他。
“請皇上定奪。”肅順見鹹豐皇帝沒有殺舒興阿之意,不再堅持。
鹹豐皇帝想了想,下定主意說:“舒興阿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傳旨下去,免去舒興阿死罪,革除職務,戴罪立功,以觀後效。”
肅順嘴唇微微動一下,沒有做聲。他心裏想:這樣輕的處罰,對得起以死殉城的江忠源嗎?
接下來是處置和春。鹹豐皇帝沒有怪罪他,因為他所帶兵力確實有限,隻有區區一千餘人。實事求是地說,這樣一點兵力想要保衛廬州,無異於飛蛾撲火。既然如此,其他人也都沒有問責的必要了。鹹豐皇帝高高舉起了鞭子,卻輕輕放下。肅順輕輕搖了搖頭,心裏想:“治亂要用重典,皇上還是太善良。”
鹹豐皇帝和肅順繼續商量收複廬州的事宜。最終,他們決定,任命和春為欽差大臣,統一指揮各路援軍,負責收複廬州;任命福濟為安徽巡撫,作為和春的副手。
太平軍西征軍攻克廬州十餘天後,和春、福濟率領部隊來到廬州城外50裏處,安營紮寨下來,設立了攻打廬州的大本營。他們陸續收集了各路援軍,清點人數後發現,大約有兩萬多人馬。這與太平軍攻打廬州的人數大致差不多。不過,太平軍占領廬州後,隻留下一小半人馬駐守,剩餘主力部隊繼續北上,所以從人數上來看,清軍反而占據了優勢。
此前,和春在江南大營駐紮過一段時間,充任向榮的副手。江南大營主要由綠營軍組成,從一開始就承擔了大部分作戰任務,武器裝備和後勤都比較完善,成為天京太平軍的“眼中釘”。
因此,和春想在廬州大營裏複製江南大營的做法。對於他的想法,福濟自然全力讚成。
“福大人,收複廬州不是一朝一夕之事,須得從長計議。當下,各路軍隊缺少武器裝備,有的連軍裝都沒有,過冬都成問題啊。”和春說。
聽到和春提起廬州大營的事情,福濟的腦袋就開始痛起來。
“是啊,是啊。”福濟說。
“我軍要收複廬州,需要大量的武器裝備,應當設立一個製造局來負責,你意下如何?”和春問。
“下官同意。”福濟說。
他們又商量了一陣製造局總辦的人選,總是找不到合適的人。福濟一拍腦袋,說:“和大人,您看我糊塗了。下官在督辦淮北鹽務時,聽說有一個叫李宗羲的知縣很是精明能幹。去年他在集賢關張熙宇大營協辦糧餉,也幹得很不錯。要不要選他來試一試?”
“福大人看中的人選,還有什麼說的?就是他了。”和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