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兒仰起頭橫起手臂抹去眼淚福福身子,笑道:“粉兒明白,今日粉兒一定會好好照顧小姐定然讓她玩兒個痛快絕不會因為粉兒而壞了半絲興致。”
“明白就好,去吧,再晚就追不上了!”
“是!”兩丫頭齊齊應了聲,拎著包袱便追了上去。
謝氏和方鏡舞靜靜的看了會兒,直到馬車看不清才歎息著進了大門,門外空留下一地淒涼。
連著兩日連續放晴,金陵城裏也比平時熱鬧不少,隔著車簾聽著外麵的叫賣聲、哭鬧聲、喝彩聲、還有行人來去匆匆的腳步聲,錢墨墨忍不住彎起了嘴角。
往日時常能夠聽得見這些倒不覺得稀奇,反而有些厭煩,可是隔得久了,這樣的聲音這樣的生活她倒是想念的緊,驀然想起那些獨自溜達出來胡鬧的時候,才發現那時的自己是多麼的幸福,無憂無慮一切都有爹爹哥哥護著,而今,所有的一切都變了,連她自己也從那個沒心沒肺的丫頭變成如今這個將死之人,難怪古人會說“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偏生有些人終覺得那些都是紙上談兵的空口之言,可是等到明白這些道理的時候,卻已是為時已晚,僅留自己獨自傷感罷了。
突然一陣鑼鼓喧天喚回錢墨墨遊蕩在從前的思緒,回神間耳邊便是一陣接著一陣的喝彩聲,想也知道外邊是怎樣的一番熱鬧景象。像是知道錢墨墨心中的好奇,徐膺緒拿過身旁的薄被給她蓋上,然後撩開車簾讓她可以清楚的看見外麵的景象。
原來,不知道是哪家有錢人的鋪子要開張了,請來了金陵最有名氣的雜耍團……清芳齋特地來表演舞獅,聽說那雜耍團一向隻為高官富豪表演尋常百姓根本就沒有機會見到,所以很多人都拋下手中的事情來一睹風采。
錢墨墨微微一笑,心中一絲苦澀流過。
她記得上一次清芳齋這麼興師動眾的表演還是那年銷魂院重新開張之際,那時候她還小,隻知道當時清芳齋當家作主的還不是現在的班主,是個很難搞定的怪老頭,她大哥和四哥花費了不少心思都沒能說動他,偏巧這老頭子有個疼到心坎裏的刁蠻卻又愛美至極的刁蠻女兒,於是她二哥邊親自動手打製了一套翡翠鑲金菱花簪花,又讓他三哥挑了三匹頂級的錦緞,自己監工讓繡娘按照他的意思製了件銀絲菱花齊胸襦裙,製成之後又特意放出話去吸引了那刁蠻小姐,而事情也不出她二哥所料,這丫頭果然是看上了那簪花和衣裳,可是她的幾個哥哥一致說不賣,那衣裳是留給唯一的妹妹也就是她做嫁妝的,天知道那時候她還是個剛剛回走路說話的小屁孩子,留給她做嫁妝,恐怕等到她出嫁的時候那衣裳不是給老鼠填了窩就是扔進那個角落等著百年後別人挖出來做文物了,隻可惜,那刁蠻小姐卻想不了那麼多,回家之後哭鬧了半個月,她爹沒法子就隻得上門討要,本來就是挖好陷進都別人跳的錢家四寶爽快的開出條件,那老班主氣的吹胡子瞪眼睛可是也沒辦法,誰讓他有那麼個女兒呢?事情的最終毫無意外的是錢家勝了,那日除了舞龍獅還施了不少粥米,此後的很多年這件事百姓對這件事依然是津津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