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維德花瓶出現在拍賣台上的那一刻,即使今天來到拍賣會現場的人並不算多,即使現場大多數賓客的目標都是最後僅僅開放給一部分VVVIP客戶競拍的五件拍品,即使他們本身就對這唯一一件開放給所有賓客的拍品不抱希望,也不妨礙這成對出現的第十五件拍品引起了全場的議論熱潮。
身處6號包廂的徐一語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那位來自不列顛神秘賣家的厚臉皮,卻仍舊無可抑製地怒火上湧。
這些竊賊和小偷怎麼敢把這些文物級別的物件拿來拍賣!更別說還是將它們明目張膽地放在華夏的土地上拍賣!
這對大維德花瓶之前一直展出在不列顛博物館的華夏館內,兩個頗有體積的花瓶卻被草率地安置在一個分外擁擠的玻璃櫥窗當中,很多去觀看過實物的華夏遊客進行遊覽之後都覺得格外憤怒。
華夏官方也並非沒有和不列顛博物館官方進行過交涉,可得到的回複卻是他們國家有法律規定不能歸還,他們工作人員即使想歸還也沒辦法。
由一部早已可以被廢止的無恥法律條文規定的門檻,徐一語當時看到這則新聞時就已經覺得十分荒謬。
不列顛本身就沒有歸還華夏文物的意向,卻還找一個如此荒誕的借口作為托辭,隻要是個正常的華夏人,想來都無法接受這個說法。
場上的氛圍仿佛凝滯了一般,這對堪稱國寶的元代花瓶出現時,現場的賓客並未像幾天前那樣進行踴躍激烈的競拍,而是望著這對花瓶,陷入了一陣尷尬的靜默。
“好,真是太好了!不列顛這個國家還真是不斷刷新著普通華夏公民們無法接受的下限。”
徐一語氣極反笑,將懷中抱著的點心碟重新放回了之前的方桌上,拿起一旁的手機就開始給四位家主發信息。
台上的閆敘菡眼見這件拍品的競拍流程無法順利進行,也沒有如前些天那樣想方設法地調動台下眾人的競拍熱情,隻是眼神有些微妙地落在了華容廳一個沒什麼人注意的角落,過了幾秒鍾才堪堪移開。
一個深褐色頭發的異國男子渾身顫了顫,下意識地抬手想將臉上深藍色的麵具扶正,卻發現自己的手現在抖得厲害。
台上那個華夏女人的目光是什麼意思?他現在可是這一對花瓶的賣家,要是他一不高興,大可以不將這對花瓶放在這場拍賣會上展出,她怎麼敢以這樣的眼神看他?!
這群華夏人,真以為他稀罕將這些東西放在華夏拍賣嗎?他大可以隨便找個國家將這對花瓶賣出去,要不是給那四個華夏商人麵子,他現在早就在其他國家逍遙了。
可為什麼他心裏,會忽然泛起一陣強烈的不安?
男子沉吟數秒,抬手叫來了離自己最近的侍者,提出了一個在侍者看來十分荒謬的要求。
“請你告知一下那四位先生,就說是這對花瓶的所有者想和他們見麵。”
侍者心下疑惑,卻還是找到了今天的現場總監彙報這件事。
今天負責華容廳現場管控的是古家的一位中層管理,剛聽到侍者的彙報後,便大致猜出了這位所謂的“賣家”找四位家主遞話的目的,心裏雖然對這人十分鄙夷,卻沒有耽擱地分別去到了四個包廂中進行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