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蓋處已經被磨破的唐東顧不上自己滿身的傷痕,帶著一臉乞求神色地抓住了那人的褲腳,仿佛是抓住了最後一塊能救命的浮木一般,力道大到完全掙脫不開。
唐東沒有說話,頭一直低垂著,眼底極快地閃過了一絲恨意和凶狠,再抬頭時,麵上的表情已經隻有乞求。
被抓住褲腿的那人似乎是習慣了被人如此對待一般,任由身體被唐東搖晃著,卻連頭都不願意偏轉一下,也不願將一個眼神分給現在正在跪地乞求他的唐東。
“董、董事長,我知道,我知道我辦事不力,所以您對我的懲罰我絕無二話!可念在我這麼多年都對您忠心耿耿的份上,我懇請您放過我的家人!為了他們,即使您現在就要了我的命,我都心甘情願!”
唐東仿佛在乞求著一個能掌控他性命的人,任誰也不敢相信,像這樣極致卑微的話語,竟能存在於如今的現代社會當中。
不知是不是水滴石穿的緣故,黑暗中被唐東抱住褲腿的那人總算有了點動靜,他動作幅度很小地轉過頭,朝腳底下的唐東瞥了一眼,幾秒鍾之後,無聲地點了點頭。
“謝謝董事長,謝謝董事長恩典!”
唐東滿麵喜色地朝著這人千恩萬謝,似乎得他一言對自己而言是多麼盛大的恩典一般。
“你雖然是個廢物,可看在你之前還為我做了些事的份上,我可以給你留個全屍,也放過你的家裏人。”
黑暗中的那人紆尊降貴地蹲下身,隔著相當近的距離望向唐東的雙眼,一字一句地說道。
“不過,你得最後為我做一件事。”
那人說的話讓唐東如聞仙樂,立即無比積極地向那人表著忠心。
“董事長想用我這條命做什麼都可以,隻要您能答應我所求,即使讓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無所畏懼。”
唐東並不知道自己已經害怕了數十年的人想做些什麼,他一個已經被這人判了死刑的人,隻有乖乖被人利用的份,還哪裏來的籌碼來和他人討價還價?
“我需要你用命,來替我陷害那個人。”
那人講出陷害二字之時,仿佛像和家裏人聊天嘮嗑一般,語氣分外輕鬆自然,似乎是在聊今天想吃什麼一般,完全沒有任何在對他人行不軌企圖的自覺。
跪著的唐東立馬反應過來那人說的是誰,他瘋狂地點起了頭,口中言之鑿鑿地向那人保證道:“董事長放心,您給我一個小時思考一下,我一個小時之後立馬給您我想出的主意。”
“你最好快一點。”
那人慢悠悠地起身退開,一邊的黑衣人將一部老式手機甩在了唐東身前,跟隨著已經往出口走的那人,在唐東的注視之下離開了。
走出地下室後,那人帶著黑衣人來到了別墅的正廳內,窗外淡金色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射在他花白色的頭發上,卻沒有反射出一絲光澤。
“希望他死前,能真正有點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