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飛問，\"你的身體在報複你的精神?為什麼這麼說呢？\"
\"來報複我沒有好好愛惜它。我是跟著老公一起做裝修的，主要是刷乳膠漆，味道大，整天跟有害的氣體打交道，一幹就是一天，你說是不是要錢不要命呢？\"
\"是的。\"
正說著，她的老公匆匆忙忙趕來了，這個五十多歲的矮壯男人已經兩鬢斑白，眼睛混濁而呆滯，身上還穿著髒髒的沾著塗料和灰塵的藍色勞保服。在醫護人員的幫助下，才完成所有手續，每一個簽字都哆嗦著，歪歪扭扭寫的勉強可認。
然後護士掀開床單讓他再確認一下屍體，他才兩手捂著臉號啕大哭道，\"我來晚了，玲子，!我不知道會這樣，我以為住在醫院就沒事了。。。\"
護工又開始推動病床，男人哭著追趕著一起往外去了。雲飛和玲子跟出去，看著人們把屍體推進太平間，門合上，然後門開了，空床被推出來，上麵整理的很平整，沒有一絲痕跡，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
玲子一直在哭泣，隻有逝者才能聽到的哭泣聲斷斷續續，隨著風一陣陣飄來散去，她的男人蹲在太平間外麵，一句話也不說，一支接一支，抽了一夜的煙。
這邊雲蘭回到了超市，看見徐芸和浩泉已經很熟悉了，兩個人配合默契，和顏悅色，整個超市不僅有生機和活力，還有和睦和開心。
見到雲蘭回來，徐芸問，\"阿姨檢查怎麼樣？\"
\"穿刺活檢做完了，結果一周才出來。\"她在收銀機上看了看營業情況，又在櫃子裏翻了翻賬本，覺得很滿意，笑著說，\"不錯，晚上我請你們吃大餐。\"
快下班時，玉輝從外麵進來了，雲蘭看出來他找浩泉有事，就爽快的說，\"浩泉你們去庫房聊會吧，忙不過來我喊你，這裏有我和徐芸。\"
庫房就是超市的地下室，裏麵有二十平方，除了存貨，還有一個單人床和一張桌子，兩把椅子以及一些小凳子，他倆坐下了，浩泉問小舅子，\"找我有事嗎？\"
\"是的，\"玉輝不敢看姐夫的眼睛。
\"說吧。\"
\"我想問你借錢。\"
\"借錢為什麼？\"
\"我同學劉吉斌，他說他的錢借給別人了，家裏讓他拿錢擴大養雞場，他拿不出來，都快急死了。\"
\"他問你借了是嗎？\"
\"也沒有，他不好意思開口，你也知道我住他那，晚上他總請我喝酒，喝多了老在我跟前念叨，說怎麼辦怎麼辦。\"
浩泉沒有說話。一直跟著的玉琳看出了老公的為難。她知道弟弟的為人，從小嬌生慣養，沒有經曆過什麼事，不僅能力欠缺，也不腳踏實地，所以母親讓兒子跟著女婿出來，名義上幫忙看看孩子，實際上還得女婿照顧兒子。
浩泉身上的錢就是結婚這些年攢的種地收入加上玉琳的撫恤金和喪葬費以及村裏人捐款之類，被救的孩子家裏也很困難，東拚西湊拿了5千，這些加起來有9萬。
玉琳知道，浩泉這些天苦心經營，幹得熱火朝天，就是計劃開一家自己的日用品超市，物質上不委屈兩個孩子。
\"你借了然後怎麼打算？\"
\"他鞋店掙錢呢，他說半年就能掙十萬八萬的，再說他不是說房租到期了就給咱們開店嗎？借的錢就抵房租也行。\"
\"如果他不還錢又不給咱們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