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越!”薛肖肖有些生氣了,聲音也沒有了先前的溫柔,反而有點暴怒的意思。
可惜他這一聲暴怒沒啥威力,寧越連餘光都沒分給他一分,就頭疼地合上了眼。
薛肖肖氣得想打人!
怎麼的這人,好不容易救回來了,卻是這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合著死了那麼多人,白救他了?!
難道就有那麼難受?當時打起來也沒讓他動手啊?
難過?
有什麼可難過的?
僻邢山驅魔除邪一戰已經傳遍天下,
那些死去的同門,隻會備受老百姓愛戴,傳說民間已經為他們建立功德堂,請法師日夜為他們湧頌功德經往升天庭。
修仙者,所求不就是為了升天,如今他們功成圓滿,隻怕是開心都來不及。
難道寧越連這個道理都不懂?
薛肖肖看著失魂落魄的寧越,腦中如此想到。
看樣子不像是裝的,他確實應該是不清楚的吧?
“喂,你難過什麼?”薛肖肖直截了當道。
寧越聞聲卻一動未動。
薛肖肖看著寧越默了默,“說話啊。”
寧越這才動了動,掀開眼皮,瞥看向他,“你能出去嗎?”
薛肖肖沒想到自己這麼關心他,他說的竟然是趕自己出去的話,當下心態就炸了。
然而,看寧越一副病秧子的模樣,雖然咬牙切齒,到底還是希望這個人好好的,薛肖肖懟道:“不能!你不吃飯,我就不出去。”
瘋子,寧越賴得理他,自顧自往被子裏滑進去,他真的渾身難受,恨不得睡過去,什麼感受都沒有了才舒服。
薛肖肖卻見不得寧越能安靜一會兒,“哎,問你呢,你難過什麼?”
還能難過什麼?
寧越心裏無奈答道,嘴唇卻緊抿,仍想就著昏沉的腦袋再睡過去,可是頭疼卻沒有繞過他,同樣沒有繞過他的,還有一浪接一浪襲來的難過感。
那麼多鮮活青春的生命,因為他而流逝,永遠停駐了。
甚至很多人,連屍身都不完整。
寧越再度陷入了深深地自責當中。
他在被子裏蜷縮成了一團,隻覺得周身發寒,目眩神迷。
薛肖肖也注意到了寧越的狀態的不對勁,他以為他是真的很難過,難過到現在在被子裏準備蜷起來哭呢。
這個人,自從變了以後,這種事情是做得出來的。
“問你話呢,難過什麼呀?!”薛肖肖站起身,就去扯寧越的被子,“他們雖然死了,可因為僻邢山一戰,如今概都已經得了福報,登上仙界,用得著你一個八輩子與仙無緣的人替她們難過?”薛肖肖厲喝道。
寧越昏昏沉沉,聽不真切,隻聽到一個登上仙界,“什麼?”他在沉痛中找回一點清醒,問道。
薛肖肖這回耐心很足,解釋道:“你傻了?我們本來就是修仙者,已經很接近九重天,他們為天下蒼生做了這番犧牲,九重天肯定要予嘉賞,助他們登上仙界,就是對他們的獎賞!”
這句話,寧越聽清楚了,卻也迷糊了……
修仙者所求不過是得道成仙,這善業已積成,得道飛升時早晚的事情。
果然,是他沒想到!
“這……”這消息來得突然,寧越一時有些茫然無措。
寧越神情還有些木訥,沒回過神來,但一下子就覺得籠罩在自己頭頂的那片烏雲散開了些,露出一道光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