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
薑文月狠狠地搓洗著身上那些紅痕。
惡心!惡心!太惡心了!
她怎麼這麼惡心!
洗幹淨就好了,洗幹淨她就會舒服一點了,隻要洗幹淨,她就好了。
可是,已經髒了,怎麼會幹淨呢……
太惡心了。
薑文月無聲地哭泣著,臉上的不知是淚水還是溫水。
薑文月靠著牆蹲下,抱緊自己,似乎這樣才能有那麼一絲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噔噔。”
浴室的門被敲響,薑文月聽見方曉說:“姐姐再不出來的話,我親自進來請姐姐出來。”
薑文月停止哭泣,清了清嗓子說:“不用了,我馬上出來。”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薑文月感到由衷地討厭,就是這副模樣才惹上這種混蛋!
不如死了算了。
死了算了死了算了死了算了死了算了死了算了死了算了死了算了死了算了死了算了死了算了死了算了死了算了死了算了死了死了死了算了死了算了死了算了!!!
這個念頭充斥著她整個腦海,薑文月想不到別的什麼方法了。
她好髒,她太髒了,死了算了……
鬼使神差,她看向垃圾桶裏碎掉的杯子瓷片,那是方曉強迫她時她反抗打碎的,想不到被方曉收拾丟到這裏來了。
薑文月撿起一塊鋒利的瓷片放在燈下看著,這麼鋒利的瓷片一定會割破的吧……
半天不見她出來,方曉急了,萬一她出事了就壞了,剛剛她進去之前的臉色就不太好。
他敲了下門跟她打了個招呼:“姐姐,我進來了?”
推開洗手間的門,他看見滿地的鮮血和倒在地上的薑文月。
方曉的心髒和呼吸驟停了一下,他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去抱起薑文月,聲音顫抖道:“姐姐,求你,別這樣對我,求求你,姐姐……”
他不敢耽誤時間,雙手不聽使喚地打了120,說明了情況後方曉手忙腳亂地抽著紙巾給她止血。
“姐姐,求你不要離開我,求你姐姐,別這樣別這樣對我,姐姐……”
“對不起,我不知道那樣做會傷害到你,對不起,姐姐對不起,求你別這樣,姐姐,別睡,起來,隻要你能醒來,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
“姐姐,別睡,我保證我以後都聽你的話,求你別這樣離開我,姐姐……”
十八年來,他第一次清楚地認識到身邊重要的人接近死亡是什麼感受。
他想過殉情,可是她的夢想還沒實現,他和姐姐才剛剛開始,他和她還有很多美好的未來,他不想讓她一個人孤獨地走掉,他要她熱血地活著!
姐姐,求你,別這麼自私。
不為誰也要為了自己再堅強地活下去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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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文月醒的時候隻能看見白晃晃的天花板,鼻尖是消毒水的味道。
看來她命大沒死成,可惜她流了那麼多血,居然沒死。
薑文月自嘲地掀掀嘴角,又要惡心的苟活多久才會死呢?
“姐姐,你醒啦!”方曉有些驚喜又有些擔心地看著薑文月問她:“姐姐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要不要我去叫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