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府中,高隱發了些銀兩遣散了府裏大部分的下人,樹倒猢猻散,就連見慣了大風大浪的高隱也是一陣悲從心來。
坐在大堂的椅子上看著正在搬弄東西的人,這些人要麼是高府的直係旁支,要麼就是從小被養在府中的孤兒。
這些孤兒在進入高府後,就都被抹去了原來的身份,除了高隱外,整個高府中知道的人也沒幾個。
“老爺,陳大人來了,就在後門。”老管家低聲說道。
“胡鬧,這個時候還來,跟他說不見,讓他回去。”高隱臉色一邊怒道。
“可陳大人說了,他見不到老爺不會回去的。”
“哎,讓他去城中的來鳳閣等著。”
“是,老爺。”
來鳳閣在洛都最繁華的街上,毗鄰的幾家都是青樓酒樓,這裏卻是個茶樓,平日裏生意出奇的好,隻是開放了一樓,一樓會有人說書、奏琴。
夜裏的洛都還是有些冷的,自從新帝登基後大赦天下,先皇入皇陵後,青樓這種行當要歇業一年。
高隱換了身下人的袍子,從後門跟著拉泔水的車離開了高府,越是這個時候,高府附近的明樁暗線就越多,他不得不防。
來鳳閣的後牆處留了一處暗門,平日裏很少開啟,高隱在發現沒人跟隨後,閃身走了進去。
三樓上,陳致遠在焦急的來回踱步,看得出來他臉色很緊張,額頭上有密密麻麻的細汗,屋內隻有他一人,來鳳閣的掌櫃就站在門外候著。
見高隱到來,掌櫃連忙上前將他身上的袍子脫了下來,低聲道:“老爺,陳大人在裏麵。”
“嗯,讓人周圍看著點。”
“是!”
高隱推門進屋,陳致遠連忙迎了上來。
“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們劃清關係,不要再見麵了。”
“高相,明日啟程可是要回青原縣?”陳致遠焦急問道。
“老夫祖籍青原縣,自然是要回去的。”
“那恐怕不行了,據學生所知,上官博秘密調了左武衛的一支精銳騎兵出了洛都,方向就是青原縣。”
陳致遠公開彈劾高隱,也並未完完全全的讓上官博等人放心,不過以他現在身份,知道些旁人不知道的消息還是可以的。
“怎麼?你還怕他殺了老夫不成?”高隱目光淩厲坐了下來。
“恩師,上官博的為人您比學生清楚,他不會放過您的,怕就怕以他的性格,為了滅口,整個青原縣都跟著遭殃啊。”陳致遠急了。
高隱與上官博鬥了半輩子,對彼此的了解都很深,為殺他高隱一人而屠殺了整個青原縣還真的做得出來。
“你的意思,老夫不能回青原縣?”
“非但不能回,而且還要大張旗鼓的說,至於去哪,學生倒是有個建議。”陳致遠說道。
“說說看。”
陳致遠沒說話,而是將手指了指北方。
“北方?”
陳致遠點了點頭,低聲謹慎的說道:“恩師,如今的天下不比先皇在的時候了,南唐的皇族遺脈中出了個李正道,已經開始在唐州攪動風雲了,江南道的叛亂也成了燎原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