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朗胯下戰馬已經力竭倒地,身上也多了多處刀口,身旁僅剩的十幾個親衛同樣如此。
少年自古便有英雄氣,無論北離還是大烈,都從未缺少過這種少年。
但這是戰場,戰場之上還有生死,沒有憐憫。
這是所有從軍士卒的宿命,蕭朗從入軍的那一刻,便已經做好了準備。
隻是他有些微微悔意,後悔沒能與父帥好好喝過一次酒,沒能好好推心置腹一次。
他不想活在父親的光環裏,也不想活在父親為他規劃好的未來裏。
回頭看看,父子之間沒有絕對的對錯!
將目光從羅山城的城牆上收了回來,輕笑一聲後,眼神變得堅毅。
高傲的掃了一眼身邊圍過來的大烈士卒,少年憑借最後的力氣,將長劍放在脖頸之上。
“北離,死戰!”
高喊一聲後,劍鋒從脖頸處抹過,北離最負盛名的軍二代自戕在陣前。
身邊的十餘位親衛同樣如此,長嘯一聲,步了少將軍的後塵。
北離不降,死戰!
少年們用最近的性命,詮釋了北離軍魂。
至此五萬北府軍、一萬蕭朗親衛,皆戰死在羅山城外的平原上。
無一人後退,無一人投降!
“來人,厚葬他們!”楊淩沉聲道。
這是對軍人最大的尊重,這群少年郎值得楊淩的尊重。
楊淩是穿越而來,前世也曾有那樣一支軍隊,哪怕敵眾我寡,哪怕武器裝備相差太多,依舊無悔無懼一戰。
以青春之血,染盡江山,驅除蠻夷,隻為還一個朗朗乾坤。
他也曾繼承過那支軍隊的榮光,也曾因為是其中一員而自豪。
“全軍休整,天亮後總攻!”
李靖的聲音傳來,大烈的所有軍隊都開始行動起來。
這次為了吃掉北府軍,大烈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死了將近三萬人。
連鐵浮圖都損失了兩千騎左右,這也是自從重新編製以來最大的一次傷亡。
一直忙活到大半夜,蕭朗、拓跋嶽的屍首送到了羅山城下。
這不是羞辱,更多的是尊重,古人講究落葉歸根。
蕭啟一直沒出現,當蕭朗的屍體運到他的中軍大營的時候,他始終沒從椅子上站起來過。
大帳中沒有人,蕭啟看著自己兒子,一天前,他還意氣風發的站在自己麵前,
不過一天的時間,兩人已經天人兩隔。
世間最痛苦之事莫過於此,白發人送黑發人。
大悲無聲,連一滴眼淚都沒有,隻是蕭啟的手中攥著一柄小木刀。
輕輕擦拭著小木刀,手止不住的顫抖!
刀還在,人卻遠去了,
若是當初,對他不那麼嚴,會不會另一個結果。
就這樣,蕭啟獨自坐了一夜,任何人都不讓去打擾,
天色剛亮,有聲音從門外傳來。
“蕭帥,眾位將軍都來了,在外求見!”
“去城牆上吧!”
蕭啟回頭看了一眼蕭朗後,闊步走出了中軍大帳,恢複了剛毅麵孔。
接下來將是羅山城的重頭戲,大烈會不惜一切代價拿下羅山城。
“蕭帥,從三更開始,對麵就已經開始造飯,從炊煙來看,還有不下十五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