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奇跡,讓人絕處逢生。

這一次夜慕傷得很重,子彈正中後心要害,即使現代醫學如此發達,也救不了,搶救了一夜,醫生還是下了病危通知書,讓家人過來見最後一麵,可是如今,也許是因為安以卿的話,讓他迸發出了強烈的求生意識,看著醫生和護士在急救病房裏忙碌,大家緊張恐懼之餘又生出幾分希望。

他既然願意為她死,想必,也會願意為她努力一回吧?

我們總是相信希望會降臨,奇跡會出現,可是命運卻像一隻無情的手,總是在我們最憧憬的時候,一巴掌狠狠的將我們打落雲端。

三個小時後,安以卿親眼看著機器在一陣紊亂的波動之後,變成一條直線,幾分鍾之後,醫生推門出來,宣布夜慕不治而亡。

瞬間的靜默之後發出了巨大的悲慟聲,夜笙更是直接暈厥過去,急救室外彌漫著濃濃的悲傷。

“以卿!”君宴心裏也是難過至極,他擔心夜笙,但是他更加擔心安以卿。

她才剛剛失去了孩子,身心俱受打擊,他不知道她是否能夠承受得起這樣的打擊,說起來都是他沒用,若不是他,她不會陷入險境,小舅舅也不會為了救她而付出性命。

可是現在悔恨沒有用,他真的很擔心安以卿。

先前他不是沒想過讓她到一旁的休息室去躺著等待休息,可是她怎麼都不願意移動一步,甚至連眼神都沒給他一個,就這樣定定的站在窗前等待,絲毫不顧及自己的身體,那時候,還有希望,如今,希望打碎,他真的很怕她會承受不住。

他已經失去了小舅舅,不想再失去她!

不能再失去她。

可是他言辭拙劣,看著她臉色蒼白不言不語不哭不鬧的樣子,心裏就慌得很。

“以卿!”

他不自覺的稍稍太高了聲調,沒有將安以卿的神思喚回,倒是將沈眉意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她想也不想就撲過來要廝打她。

“安以卿,你這個狐狸精,都是你害死他的,都是你害死他的,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這一次,就連夜芮也沒有過來拉人,她小臉蒼白的看著安以卿,眼裏是掩飾不住的深深恨意。

“安以卿,我恨你,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眼淚劃過她的臉龐,哀絕,錐痛人心。

君宴看到她這個樣子,心裏尤為痛苦難過:“小芮,這件事跟你大表嫂沒有關係,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到現在你還護著她,你是不是要等她將所有人都害死了,你才甘心!”

沈眉意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君宴將安以卿牢牢的護在懷裏她根本就碰不到,她幹脆就轉移目標,拳頭落在君宴身上,君宴本來就對她心懷愧疚,自然也不會去反抗,就任由她打,反正這對於他來說,隻是瘙癢癢罷了,心頭的痛永遠都無法磨滅。

他無視沈眉意的無理取鬧,擔憂而悲傷的望著安以卿,她的臉色越發的蒼白了,一點兒血色都沒有,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她的冰冷和僵硬,那種由靈魂深處散發出來的悲傷和絕望他恐懼。

那種感覺他再熟悉不過了,當年葉晚清死的時候,他也是這樣的悲痛和絕望,可他終究是在無數個失眠的夜裏熬了過來,可他不知道她是否能夠。

他說不出一個字來安慰她,所有的語言都是那樣的蒼白無力,他隻能抱緊她。

她望著裏麵病床上被白布覆蓋的身影,他望著她。

天地仿佛空寂,無限悲傷。

為何,我們做那麼多的努力,隻為了守護好我們心愛的人,可到最後,卻依舊要失去?

蒼天,你何等的殘忍!

熟悉的旋律突兀的響起,君宴看了一眼安以卿,見她依舊望著窗內,毫無所覺,心裏歎息一聲,一手摟住她一手將手機拿出來,待看清楚上麵的號碼,他不由得愣了一下。

竟然是齊望的。

齊望是安以卿的姐夫,這個時候打電話給他,也不知道是因了什麼事。

昨晚他們大獲全勝將販毒分子集團一網打盡的戰績今天必定會被報道出來,但他早已經跟新聞媒體打過招呼,不要將安以卿被抓為人質的事報道出來,甚至連夜慕受傷的事也沒有泄露出去,當然,陌翩翩那邊,也自有陌度操作,都不會被披露出來。

這對於他們並無好處,反而會給他們的生活帶來困擾。

那齊望又是如何知道的?

他應該不會是擔心他才打來的吧?

不管如何,君宴知道這個電話他必須要接,本是想走到一邊去接的,可是又不放心安以卿,就這樣接了。